最近一段时间好像不经意间碰见了好多旧人。
萍姐,是我还在呀呀学语时的保姆。初二刚毕业就辍学来照顾我了。听说我妈当时特别疼她,她对我们家人无比的好。关键她和我们还是亲戚关系,只可惜照顾我两年她就远嫁了,甚至及少回娘家。十多年过去,我都二十了。前阵子我妈回去大舅家喝喜酒遇见了萍姐,两人互相说着呀呀呀,都老咯。她一直惦记着我,跟我妈要了我的电话。
喂……你好
丹儿吗?我是萍姐呀。吃饭了吗?
……哦~萍姐,萍姐呀,我在吃饭呢,你吃了吗?
刚刚收摊,吃过啦!你现在是在广州念书了吗?
哎,是的是的
我现在也是在广州工作了,有空过来萍姐这儿玩啊。
行啊……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大街上吃东西,说实话有点意外,有点懵懵的。因为萍姐只存在我年幼模糊的记忆里,还有我妈妈的话语中。听说她成家了,有两个孩子了,大的都读初中了。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岁月变迁得太神奇。近的远了,年轻的老去了,没有的慢慢顺应自然,有了。聊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我急着赶路就挂了电话。幸好这个发达的时代有个叫微信的东西。然后,现在我和萍姐偶尔用微信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天。
半个月前放暑假回到家里,立志做个早睡早起,积极努力,陪妈妈买菜的好孩子。于是乎,偶尔像小时候一样,坐在妈妈的摩托后座上去看清晨的菜市场。
妈妈习惯在经常观顾的摊位买菜,说那些地方的菜卫生,鱼儿新鲜。我跟着老妈在一处鱼摊前停下来,像往常一样挑着鱼。“把鱼鳞刮干净点哈。”我妈叮嘱着小老板“好的”那个已经上大学的小男孩认真刮着鱼鳞,点头答应着,我记得他,我妈给我介绍过这摊位里的每一个人。上次他旁边站着他大哥的媳妇儿,瘦瘦高高,挺漂亮的。我往人堆的空隙里探了探头,漂亮嫂子不见了,站在旁边的是男孩的……大哥。
当我和大哥四目相对时,我敢说我脸就烧了起来,心情复杂,他给客人找钱后又回过头跟我对视上,直勾勾的望着我。瞬间,所有八年前相关的记忆全部涌出来。
一个星期后就小考了,我也买了一本同学录,认识的,不认识的;熟络的,陌生的,只要不是有深仇大恨的,我通通发给他们一张去填写。当我一一回收同学录后,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是一张语言表达不通顺的同学录,我姑且称呼这张同学录的主人为阿际吧。阿际就是班里成绩差,捣蛋鬼,混混的代表之一。“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友谊,保密哦!”这是他在我同学录上留的一句话。填完我的同学录不久后他就又逃课了一段时间,就在这期间,我们整个年级的老师同学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在校外,拿着西瓜刀去惹事。当时我心里有个幼稚的想法:居然被这种恐怖的人表示好感……以后还是躲着他点吧,幸好要毕业了。
小考考了个容易让人耻笑的成绩,勉强到了市里的三中。这所学校的特点就是差生多过优生,打架斗殴者多,高中年级几乎没有升学率,初中年级你多努力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抱着还有希望的念头,我入读了这所中学。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居然又和手持西瓜刀斗殴的阿际同校了…… 记得那日中午我火急火燎的踏着上课铃声往学校大门走去,突然瞥见大门旁边小卖部几个悠闲的“红毛黄毛”在吃东西,其中一个往我这边看着,我定睛一看,是阿际。在我看向他时,他就嘴角上扬,笑了起来,不像是个会拿刀去打架惹事的人。而我一下就怂了,拿伞压低,挡住他灼灼的目光,加快步伐离开。
每天放学我妈都会骑摩托来接我,学校路段总是经常堵车。我们的车在车流里走走停停。突然感觉有人在扯我的书包,本来想看看是谁在恶作剧要白他一眼。结果一回头,阿际正怯怯的望着我。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理由不详。车流似乎一点也不体谅阿际,前面的的道路一下子通畅起来。阿际就跟着我妈的车屁股后面追着跑,我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他,他一边追着我们的车一边自顾自的朝我招手,笑得灿烂。我就稀稀落落的回头看他渐渐停止招手的身影被抛在车后的夕阳里。那天回家后我想起阿际居然偷偷乐了起来,觉的他有点可爱,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八年前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一座居民楼的停车场,经过之前我待他的种种冷漠,那天见他他没有再对我笑了,也没有招手了,就只看了我一眼,他尴尬的把脑袋別到了其他地方去。
再次见面没想到是八年后在鱼市遇见他,而且他已经结婚了。
岁月催人老,岁月催人和一切一切握手言和,我这次没有躲避阿际的目光,我抬手和他笑笑打了声招呼,他也笑了,只是他手里握着鱼,不再和我招手了。我心里想着,虽然我和阿际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是他是个好人,希望他不再年少轻狂,生活幸福,儿孙满堂。毕竟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所以我们必须分道扬镳,但是祝福不能少。
那些散落在时间坐标轴上的人总是牵系着好多珍贵的故事,独一无二。我很幸运,我可以在丢失他们多年的情况下再次遇见他们,欣喜自己年轻过,惊觉自己要老去了。
重新出现的人们,祝你们幸福,过去的无知都是稚气未脱,我们重新认识吧。年轻时的冲撞都是无心而为,我们握手言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