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沸腾的天空下,黄、橙、红三色交相辉映,一人站在桥上。他身上那超现实主义的蓝色衣服蜿蜒有致,似乎要汇入身后的背景,他抬起两只长长的胳膊托住面颊,就像一具骷髅,他恐惧地瞪大双眼,发出惊恐的尖叫。尽管远处有些许正常的元素——桥上有两个人,峡湾里还有一艘船——但画面上的一切都充斥着原始而压抑的恐怖氛围。
这就是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创作的《吶喊》。它是美术史上仅次于《蒙娜丽莎》的第二名画。
1、《呐喊》的未解之谜
从1893到1910年,蒙克创作了四个版本的《吶喊》,其中1895年创作的板上粉彩版《吶喊》在2012年纽约苏富比拍卖行拍出近1.2亿美元的天价 。
不过,最珍贵的版本是收藏在挪威国立美术馆(Norwegian National Museum)的1893年油画版本。这幅画始终有个未解之谜--主角手臂旁有个明显的白点。在先前,它被认为是一坨鸟类排泄物,但最近研究人员分析画作以后,今年八月底发现这个白色的标记其实是蜡。
蒙克时常在户外创作,作品有被野生动物接近的机会,这也是画作上白点被认为是鸟粪的原因。来自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University of Antwerp)的研究者,使用 X 射线荧光扫描机(Macro X-ray fluorescence scanner)来分析画作材质的成分。
X 射线荧光扫描机过去曾被用来分析其它的艺术品。早在上世纪50年代中期, 英国牛津大学就建立了考古研究室, 该研究室中就有 X 射线荧光分析技术。在“科技考古”中, 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主要应用有鉴定年代、真伪、产地,甚至能帮助研究者了解艺术家的创作过程。
对这个白色斑点的扫描结果显示出,里头没有颜料或钙质的成分。扫描后,这份微型的样本被送到德国汉堡(Hamburg)进行进一步的分析。
凡弥尔特(Frederik Vanmeert)是一位参与研究计划的哲学博士生,告诉《镜报》(The Mirror):“在分析画作时,我研究这个物质好几次,很快地就发现蜡的衍射现象。”研究者们认为,这个白点是蒙克在他的工作室里使用蜡烛时,不小心滴落在画作上。
带领这项研究的史尼克特博士(Geert Van der Snickt)指出,“鸟类的排泄物会对遗址、户外雕像和新车造成严重的威胁。”
2、我梦见了画,然后画下了梦
近期画作谜团被解开的事件不只一桩,就在上个月,艺术家多依格(Peter Doig)最近赢得一场官司,证明他没有绘制一幅署名自己名字的画作。
先前 X 射线荧光扫描技术也用来证明窦加于1876年(Edgar Degas)完成的《仕女图》(Portrait of a Woman)底下藏着另一位女子的画像。《仕女图》乍看下是是身着黑衣黑帽的女士;但在高科技X光技术下,隐藏的画像曝光了,竟躲着一名褐发妙龄女子!
“画中画”可不止这一位,在X光技术的辅助下,科学家也在2008年找出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梵高作品《一块绿草地》(Patch of Grass)隐藏的农妇画像。他的另一幅《峡谷》也隐藏有画作《野生植物》。
为清楚再现这幅“画中画”,研究人员利用一种新技术测量颜料中的化学物质,尤其是汞元素和锑元素。这种新技术以“同步辐射激发X射线荧光光谱学”为基础,比现有X光照相术有所改进,曾用于其他“画中画”的发现。
艺术史学家更大胆推估,现有画作的20%底下都有另一幅画等着我们去挖掘。这项新技术可望找回更多世界珍贵艺术,让人们对画家及其画作有更深的认识。
艺术和科技如此美妙,它们互相捉着迷藏,滋补着我们这帮现代俗人贫瘠的精神世界。
3、题外话——你我都在吶喊
恰好,这几天晚上我一直在读大刘的科幻小说《三体》,其第三部结尾,书里描绘的太阳系被毁灭,从三维将为二维,世界变成了宇宙中的一幅画,那时整个星系呈现的完全就是呐喊的样子。
而《吶喊》最令人惊奇的在于,它竟然超脱了艺术史的范畴,成为了流行文化的试金石。《吶喊》经常被改编成漫画或讽刺作品,使得这幅画本身的知名度远远超过了它的创作者。
从《辛普森一家》到90年代恐怖片《惊声尖叫》里的杀手佩戴的鬼脸面具,《吶喊》出现在许多流行文化中。
由于经常在各种场合被人引用,所以即时你从未听说过蒙克,但却仍然认识《吶喊》这幅画。无论是《辛普森一家还是韦斯·克雷文(Wes Craven)的《惊声尖叫》系列恐怖片中的杀手佩戴的“鬼脸面具”,甚至,日常生活中的手袋、海报、马克杯,几乎任何地方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所以,你很难完全解释它的广泛吸引力。
对我个人来说,在远离安逸的北上广,不确定性正是令我们感到痛苦的关键,而这幅画就是此刻我们这些“漂”人每天的绝望写照:没有上帝,没有传统,没有习俗——只有一个深感存在危机的男人,面对着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世界,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痛苦。
但不必伤悲,还好有科技和艺术,给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