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儿·雁丘词
——元好问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一个凄美的故事,让诗人感慨万千,也让世人千古嗟叹。动物有情乎?我们常以人之多情而比物之寡情,这对双飞雁却给人留下刻骨的印记,颠覆传统思维,让人汗颜,让人涕下。
一只雁,竟因同伴的被捕杀,逡巡不去,悲鸣示哀,直至触地而死。“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这样悲壮的殉情方式,世间能有几何?你我还有哂笑动物的勇气吗?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我们依稀看到了那双宿双飞,相依相伴的痴缠,这正是我们一直向往的爱情?它们在完美的阐释,我们时常在纠结中错失。多少回因为一些琐碎小事,错失了眼前人、蹉跎了岁月、淡漠了情感!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痴情人常有,有则享天伦之乐,有则感天动地,成千古绝唱。孟姜女千年一哭,梁祝化蝶与飞,人人传唱,代代传唱……
失去了伴侣的痛苦,诉诸一声追问:“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从此我身单影只,还如何飞跃层云、千山?如何去领略大好河山?你怎能不说一句就走?凄苦的心情化作哀鸣,直教天地同悲……
如此凄美的故事,由诗人叙说,从此,成千古绝唱,让猎雁之人揪心:“我怎的如此残忍,使其殉爱。”再没了一丝捕获的兴致,凭添了几许自责与沉重。这猎人落寞地行走在大路上,遇到了元好问,说与他听。听后,诗人把这一对大雁,葬在当年汉武帝时常巡游的地方:“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并按照读书人认为最隆重的礼节和方式,让它们安息,为它们祭奠。“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人言“天妒英才”、“红颜薄命”,仿佛已成规律。“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那些莺莺燕燕已然不复人知,尽随雨打风吹去,只有这样凄美悲壮的故事才千古传唱。所以今天我葬你在此,我要用石块筑一座高达的冢,不让你们那儿块被雨打风吹去,我还要给你们立个碑,叫做“雁丘”,好让世人知道,“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冢已随风沙尽去,词依然传唱至今,让人不得不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问雁已然问不明白,我等皆不懂它们的语言,但它们用行动告诉了我们答案……
我们不需要再问雁了,需要问的是自己,生命和爱情哪个重要?为了爱情我们甘愿献出生命吗?在生命中,我们是否找到了愿舍一生相陪的爱情了吗?面对爱人,如何用一生去陪伴,去呵护,去顾惜?
我们不能指望每段爱情都生死相许,但不能不追求和向往美好的爱情,更应该用真诚、真心、真爱去寻觅属于自己的爱情。找到了,就善待对方,奇迹和伟大或许就在你我的身边,感动需要用心体会,幸福也在转念之间。
彭既开
2017年3月4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