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雨夜

丁怀忧沉寂时,似乎能与环境融合在一起。起初开心就算明知他在家,也要找一找才能发现。她总是娇嗔地说,你真是一块石头,怎么一点人气都没有。随着两人感情愈温,开心便慢慢能感觉到了,有时刚一回家,便知他是在房间里还院子里。

但一个月前,开心回家时,她发觉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他在哪了。短短数个小时,时光却仿佛倒流了八年,他又变回了那块石头。

她心里的刺痛久久不能拔除,反而愈陷愈深。

那天丁怀忧在公司撞破了自己和宋晓,而宋晓突发异常,后来医生说竟是受到了惊吓。开心思忖别是丁怀忧搞了什么动作,于是安顿好宋晓后便急忙返回家中,想要问个明白,顺便把事情解释清楚。只是她看到丁怀忧时,却再也问不出口,就连想好的借口也变成一团棉花哽在喉咙里。

开心现在还记得,那天丁怀忧抬眼看她时的样子,一如八年前那个冷漠至极的路人,双眼已没有了光,直如深渊凝视。这也让开心看到了那年心如死灰的自己。

是他拯救了自己。

开心似乎又要流泪,丁怀忧开口说,两件事,离婚......

不!开心脱口而出,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也哑了。

丁怀忧说,你去找他,不要来找我。

开心咬着唇,说,丁怀忧你混蛋......你就这么无情,要把我推给别人?

丁怀忧说,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

开心双手攥紧颤抖,闭眼流泪不语。

丁怀忧也沉默了,他想问的太多,而所有的问题都没有意义。

答案也没有意义。

开心没有再说话。良久,她抹了把眼泪,走到丁怀忧的面前,把桌上散落的书排在一起,然后又去擦地。她开门时便已发现,今天的家格外凌乱,灰尘已是肉眼可见。

丁怀忧闭上眼睛不再看她,又消失在开心的感觉里。

开心打扫房间后,默默地走出家门,驾车离开。

雨落如织,霓虹如晕。开心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想起宋晓回来的那天,看着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歉与爱的笑,原本深埋的爱恨一瞬间破土而出,她只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再不放他离开。

车辆疾行,笛声密集。开心的视线模糊,她怎么也不懂,明明已选择了宋晓,明明讨厌丁怀忧那双自己一望便心慌,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看穿的眼睛,可为什么自己哭得这么痛,难道是因为丁怀忧一点都没有挽留自己?还是自己真的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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