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自己或他人可爱吗?”这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模拟试题上的、一道普通的口语交际题。可是在那样一个普通的下午,却因为我的一句无心的话,深深刺伤了一颗孩子的童心。也使那节语文课成为我心中不可抹去的痛。
那天下午第二节是语文课,在同学们练习的模拟试题上有一道题是“你觉得自己或他人可爱吗?为什么?”我在全班范围内展开了提问。班长倪筱雅说:“我觉得自己可爱,因为我有一个幸福的家!我身在一个团结友爱的班集体!还有说得过去的成绩!还有许多的爱好来丰富我的课余生活。”
接着张春智,段正褀,张怡琳,张凤飞,王春冠……大多数的同学,他们都是认为自己或者他人可爱,只有张春智认为囚犯不可爱。
接着我叫到了王圣博的名字,王圣博是我们班一名小时患过小儿麻痹症的、走路一颠一颠的男生。他缓缓地站起来,小声的说:我觉得,不可爱!……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后面的回答小到我几乎听不到。因为前面有一个同学觉得那些犯罪分子不可爱,所以当王圣博说出“不可爱”时,我以为他也是觉得别人不可爱!在他做到座位上后,莫名其妙的,我说出了这样一段话:“如果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可爱都不具备,那活着还有意义吗?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可是在课堂进行到下一个环节时,坐在王圣博后面的毛媛媛站起来,说:“老师,王圣博哭了。”我走到他的座位前问他怎么了,他低着头没有回答我,也不看我,可是我却看见他的脸上布满了泪痕,这时,毛媛媛小声地说:“老师,刚才他说的,指的……是……他自己不可爱……”
一下子,我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伤害到了一颗敏感的童心……
“原谅我,圣博,刚才因为你声音太小,我以为你和张春智说的一样,都是觉得别人不可爱呢!”我诚恳的对他说,并帮他擦着泪水。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在那哭。我的情绪有些激动:对不起,圣博,老师真的不是说你哪!
尽管在接下来的半节课时间里,我号召同学们每个人都说一条他可爱的地方;尽管大家伙每个人都说出了一条甚至两条他可爱的地方;尽管当晚的家庭作业,我让每个同学都以:王圣博,我想对你说 的形式为他写一封信;尽管第二天的作文展示课上,每一个人也都在课堂上说出了对他的欣赏和鼓励。
可是挽不回了,我只要一看见他,就感到一种强烈的负疚感,我怎么能对一名残疾孩子说出那样的话哪!尽管我并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不可爱!可是我为什么要那样说哪!第二天,我将同学们为他写的信,一封封地拍下来,制成手机相册在班级微信群聊里发布。尽管后来,王圣博曾当面对我说:老师,我哭,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自己!可是,我还是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深深的惭愧!
这似乎只是一件小事,我甚至似乎可以责怪这个孩子小气,我又不是故意伤害他的,可是如果站在孩子的角度看,特别是一名身体有残疾的孩子那里看,这就是天大的事儿!因为我深知,对学生来说,老师的一句话,有时“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正如李镇西老师所说:教育,一刻也不能没有人情、人道和人性。
我为自己在那样的一个下午,对一个学生造成的无心的伤害,感到终身的愧疚!我无时无刻不在祈祷:圣博同学,相信凭着你的聪明,凭着你的好学,一定会发芽花开!
我愿,默默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