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1年前的那个冬天,我站在南京应天大街高架桥下的银行门口,等待远在北京的兄弟打钱给我,在桥下我等了 一晚上,迟迟不见支付宝和银行卡上的转账到款消息。我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提起手机拨出他的号码,电话那头响起了10086客服的提示音:“sorry,您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
“原来是手机停机了,我还以为这兔崽子不管我了。”我松了口气。
从衣服口袋里,我掏出来仅剩的50块钱,跑到附近的移动营业厅充了话费。冲完花费,还是没收到他承诺的500块钱。
我回到出租屋里睡觉,这是我人生中唯一没吃东西的一天。因为仅存的钱充话费了,因为兄弟答应打钱给我,却食言了。因为我在南京漂泊3年,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等到他的500块钱。他解释说:“兄弟,钱收到了吗,我这边出了点状况,实在不好意思。”
我说:“收到了,这钱我不打算还你了。” 他一头雾水的问来问去,我抱着被子泪雨滂沱。
多年后,他问我为什么不还他钱,我说,如果你提前一天打来我就不会哭了。
02
14年我在河西找了份工作,为了省钱,也为了不再住地下室,我把家搬到了江宁的方山脚下,山脚下是南京的农村,村子里是白墙黑瓦的民居,这里房租价格便宜,一个月只要300块,我和同学租了间带窗户的小房间。
房子离公交站5公里,离地铁8公里,离公司30公里。我们早上披星戴月去上班,晚上月黑风高回家。从南京西南角到东南角 ,穿越大半个南京城,为了一份2000元的薪资。
我同学二胖跟我说:“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我想回家。”我看着他的眼睛,用坚定的目光告诉他:“中国这么大,却容不下打工人的一滴眼泪。一个字就是拼,咬着牙拼,咽着血拼,拼到拼不动了,看看手里拿到了什么,拿到的这些就是我们的名。”
二胖听我说完,不再要回去了,我也不用重新再找人一起合租了。
后来没过多久,二胖就搬走了,具体来说就是搞了个创业项目拿到投资人的钱,投资人免费给他一间空着的房子住,后来项目失败,补贴都烧掉,投资人又让他滚蛋了。
随后的几年,我住过迈皋桥,住过柳州东路,住过安德门,南京的东西南北,除了没住过精英们聚集的河西,其他地方我都住过。
掐指算下来,我在南京6年,住的地方换了有七八次,工作比我换房还勤快,跳槽了十几次。有的时候运气好跳槽的薪资比上次高,有的公司老板不信守承诺,答应的薪资打个折扣,也不如之前的薪资。
但是我每次换工作的理由,都是希望薪资比上次高,仅此一点要求,至于是不是996,我不在乎。
有的HR总以她浅显的的人生经历劝告我,年轻人应该好好在一个地方历练几年,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频繁跳槽。
我心想,都你妈扯淡!什么梦想!你说的梦想是老板的梦想,不是我的梦想!饭都吃不上了,谈什么狗屁梦想,我的梦想是能有地方住,每顿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03
16年,曾经一起合租的二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房子,成为了房奴,而我还在到处找性价比高的合租房。二胖没事经常会开车来看我,我会找个附近的大排档,跟他一起喝到烂醉,晚上他也不再回去,睡到我的小房间里,喝醉了会说:“还是以前在山脚下睡民房的日子开心啊。”
我不知道他是真心话还是醉话,我心想,人就是这样,以前一起合租的时候一个劲的闹着要走,现在一步步得到了想要的,又想着回到那段时光。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跟他一样说这种糊话。
除了二胖,其它同学,在南京买房的买房了,买不起房的也回去了,只有我还愿意在这里租房。
来京快6年了,住过地下室,加过通宵班,吃得最多的不是川菜粤菜湘菜而是杨家菜系之杨铭宇黄焖鸡和杨国福麻辣烫,至今为止最大的成就是住在河西奥体附近且该卧室配备独立卫生间,相当于京漂的总统套房,但交满社保快5年了,还是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04
我刚开始到南京的时候,一个人搬家,没车,没有朋友,没有认识的亲人,一个人打包整理东西,整理旧物的时候会蹦出往昔各种画面,友情和爱情,然后与一个人的孤单形成鲜明对比,各种脆弱,各种想哭。哭完之后,亲手一点点扔掉自己熟悉的东西,不愿将它带到新的地方,当然,也有舍不得扔掉留下来的。
找搬家公司搬,价格没谈拢,自己来。先把东西搬到楼下,再慢慢搬到地铁口,给5块钱,找环卫大爷帮忙看着。一个人楼上楼下跑三次,东西才搬到一半。
一个人漂泊多久,从他搬家时的行李分量就能看出来。
每个在外漂泊的人都有一部辛酸史,每一部辛酸史,都有过几次惨痛的搬家经历。搬家是离开自己一点点熟悉的地方,再去慢慢适应一个新的地方,温馨的小窝,自己一点点把它填满,搬家时,再把它一点点再撕碎,循环往复。
在外漂泊没搬过三五次家,不足以谈人生。
同时破碎的还有那一点点若即若离的安全感,楼下的便利店买泡面我是常客,8元一碗的皮肤面,我每晚都要吃。1块钱3个的馒头,我买的最勤快...我熟悉了每家店主,吃饭时总忘不了唠叨几句,回家就没人听我唠叨了。我对楼下每家店最便宜的菜如数家珍,我总是点他们。
现在一夜之间我却要搬走了,一点点把他变成我的故事,刻在我心底,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想起,也无法忘记这段并不快乐的回忆。过去总会过去,但是留给我的伤痛却无法抹去!
05
在城市漂泊的人每次搬家的时候,都特别想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是很遥远,所以很多人嫁人都要嫁给有房子的!
搬家是搬了好几次,大房子小房子都住过,但都不是自己的房子,感觉随时都会走,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不是自己给自己的,而是房子才能给的。
作家张五毛说:“在城市漂泊的人像候鸟,而搬家则是一场城内的迁徙。我们背着全部家当在北京爬行,背后全是泪。好多人都曾有过一个浪漫的梦想:像三毛一样去流浪。北漂们没有诗意的流浪,只有被迫的放荡。”
搬家确实很辛苦,但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经历了不曾有人陪伴的风雨,才会对生活有更深层次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