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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先生说
描述自己的梦委实可耻
但我除了梦
实无他物可供描述
生活吗？
描述之前我已倍感可耻
在梦中
那种凌晨两三点的梦中
我走在旷野中
说是旷野，芦苇有，人没有
谁说
“人是有思想的芦苇”
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说我自己
飞鸟忽而一行，忽而两行
那是我在十四五岁最喜描述的画面
尽管那时
我从未真正梦到过飞鸟
我一直走
忽然不走了，因为有人朝我来
十年二十年的梦里
除了我，从没出现过其他人
但眼前他来了
他问：
找到了吗
我无言伫立
免于点头摇头
又问：
还要找吗？
我始一抬腿，他立即消失在迷雾中
于是
我又走在旷野里
如果真的梦了，不妨就这样梦
更可耻的是
我已长久没有梦了，捏造说有
梦是心心念念之事
梦是尚未能成之事
梦是生活之外，艺术的起源，之一
所以，我长久没有梦了
帕斯卡尔说：
人是有思想的芦苇
说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