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小聚,酒至半酣,不知怎么就聊起小时候的糗事来。说得最多的,竟然是儿时的“偷嘴儿”。
聊来聊去,竟然发现,几乎人人小时候都干过“偷嘴儿”的行当。
因为是“偷”来的零嘴,那味道,至今回味无穷。那经历,依然历历在目。
偷枣
小时候,邻村的张家湾沿儿上有一片枣林,正在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上。
枣树林子里,有又甜又面的婆枣,又脆又甜的小枣,还有熟了以后就会红的发紫的紫铃……
杜甫在《百忧集》里说:“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能上树千回。”
每到八月,张家湾的人就开始和我们这些“一日”恨不得“能上树千回”的小孩子们斗智斗勇,连晌觉都舍不得睡。
我们最擅长的是打游击战,团队合作,无隙衔接。一伙人负责干扰视线或者观敌嘹哨,一伙人负责偷枣。
大一点的男孩子有的三下五除二,几下子就爬到树上,抓住粗一点儿的枣树枝一晃,枣就“ 噼哩啪啦”地往下掉,有的站在树下拿砖头或棍子砸枣。
女孩子和小一点的男孩子,把背心往裤子里一扎,就是随身携带的“便利袋”。一手从地上捡,一手从领口里把枣装进背心里。不一会儿,人人都变成了“大肚子汉”。
有一次,放哨的人吆喝一声“来人了”,吓得我们一个个抱着肚子,拔腿就跑。钢子的裤子没系紧,撒腿一跑,枣子顺着裤腿掉了一路,钢子也因此被大家笑话了很久。
“家贼”
我还带着同学,上学时顺路去“偷”自家的胡萝卜。
那时候,我们家的地离路边不边。我们用削铅笔的小刀,专门拣大的挖,带到学校里,课间时分着吃。
我们从胡萝卜还沒长太大,就隔三差五地去地里挖。等到娘去地里收胡萝卜时,竟然发现已经被糟蹋了小半畦,心疼得不行。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招了“家贼”。
偷点心
小时候,点心可是稀罕物。
走亲访友时,常常被用来压篮子。有亲戚带来两包,大人一般也舍不得让孩子们吃,会先收起来,借机再去走亲戚。
一包点心从卖出到被吃掉之前,不知道会周转多少家,直到被折腾碎了为止。
大军是家里的幺儿,在家里最受宠。哥哥姐姐怕挨打,就撺掇他去偷点心。他娘把亲戚捎来的点心锁在了迎门橱里,他们就把迎门橱上面的两个抽屉取下来,手伸进去把点心包拿出来。
一包点心,里面一般会有酥饼子、蜜三刀、沙琪玛、糖果子等几种。外面用粉色或土黄色的纸包好,用纸绳捆成四四方方的形状。
他们用筷子撑开点心的包装纸,今天轻轻夹一片酥饼子,明天偷偷夹一块蜜三刀,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物归原位。
点心包越来越扁,为了不被发现,每次吃完,他们还会用筷子把点心包撑回原来的形状。最后,点心包里的点心吃完了,点心包却毫发无伤。
等她娘打算去串亲戚时,打开橱子锁,一拎,发现只剩下一个空点心包,支支楞楞地立在那儿。
一顿胖揍,最后谁也没逃得了。
偷药片
偷嘴也不全是愉快的回忆,也有惨痛的教训。
二红小时候偷嘴,差点偷来一场大祸。
小时候,二红带着弟弟玩,误把奶奶的糖衣降压片当成了糖豆子。幸亏胆子小,没敢多偷吃。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开始浑身发抖。
二红娘在队里干活,回家来换工具,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墙根下,身体不停地抖,小的那个抖得都快站不住了。一问,大的那个连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赶紧招呼了人,背了两个孩子就往乡医院里跑,后来又转到县医院,才救回两条小命。
童年的日子,因为穷,能吃饱肚子已经不错了。所以,不管是树上长的,还是地里生的,但凡吃到什么奇巧东西,那滋味都恨不得记一辈子。
如今,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却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