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5岁,不知道为什么来觉明寺,也不知道在觉明寺呆了多久。
从觉明寺出来,人生的色彩开始渐渐丰富起来。
一切新鲜的、却又熟悉的红尘生活,透在心底里,像被灰尘掩盖了很久的瓷砖,一点一点擦拭开来。
勇气里想把每一个青春过往都走一遍,天北海南,亦或是近在眼前。
徒步六小时的山路,坐四个小时的公汽,回到了经贸大学。
径直的走进学校对面的小馆,小馆里换了老板和老板娘,找到自己大学时最常坐的座位。
靖辉、陆诚、张晓璐和我,以前经常坐的座位,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坐。
老板随手丢过来一瓶江小白。
“毕业好多年了吧?”
眼睛盯着我那双锃亮的皮鞋。
两年没喝酒,就像两年没穿这双皮鞋。
锈黄的茶杯、破旧的碗筷、还有年近而立的我,与周围出入的学生格格不入,与心境格格不入,与那段不能自控的伤痛格格不入。
以前总觉得酒是个好东西,越喝越开心,后来发现只有自己是个好东西。
三年的时间,就像指缝里漏走的沙子,拼命的抓住,却越漏越多。等真正回过头来看自己手心剩余的点点残渣,一点一滴都像是青春浸泡在酒精的纸巾,动辄一把火,留下了拾到不起的印记,一捻、一吹,就灰飞烟灭了。
两年前张晓璐去了西藏,不知道她在那个神圣却又时刻充满天灾的地方,会不会继续屡起断掉的青春怀念。
陆诚毕业聚餐甩在我脸上的巴掌印,随我在觉明寺存在了很久,时时懊悔的想起当年的情愫,它就像上刑用的角铁,时刻炙热着灵魂最柔软的地方。
靖辉杳无音信,就像这丢掉的江小白。
手机在两年前丢在了北京的出租车上,一个是用了三年的IPHONE6,存满了故事,写完的,没写完的。
还有一个是红米,只存了一个手机号。
顺着韶华路,走也走不到尽头。
浴池后面的繁华街,不知何时栅栏高筑,成了束之高阁的记忆深处。
水果摊的老阿姨,多了几年岁月,依旧笑靥如花。
一餐的三楼,宫保鸡丁和鸡公煲,早已不是当年的一瓶雪碧和谈笑岁月。
如果年轻时没去过B教105,那她现在的生活应该很幸福。
慌慌张张,熙熙攘攘,谁在谈着谁的初恋和暗恋,谁欠谁的几毛钱。
……
然而这一切,都是生活所迫,不愿丢掉的旧生活。
生命可以倒退,也能走着回去找她、他、还有它。
新四中成了旧四中,课桌上替换了一年又一年的岁月蹉跎。
当初的老教师,一个不差的老眼昏花。
还有惋惜悲恸的一个她,停在了季风洋流的瞬间刹那。
对贾敏的誓言还刻在教学楼后的老杨树下,时过境迁,却无法对酒把年华。
我吃了一口饼夹肠,泪水模糊的内心瞬间崩塌。
操场、食堂、旧宿舍,有贾敏,也有我。
就像越过层层高山,路过的漫山遍野,沿途鲜花盛开,万物可爱。
佛说:一沙一世界,一尘一劫,仿佛我们每一次重逢和离别,如同三生石上刺破手指滴落的血。千里暗香拂过,铭刻着你我的生死契约。
我猜这一定不是佛说的。
佛不会教我们看待爱,升华爱,敬仰爱。
但却会教我们,放下执着,慈悲为怀。
沙石三生不可恨,只是贪恋思无邪。
可能在觉明寺,修炼的,是那颗敢于正视亦正亦邪,亦佛亦魔的心。
还有对于青春和情愫,该有的忠诚和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