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广州之叹茶(二)

        其实说是饮茶,但茶真不是“故事”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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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广州人饮茶,其实也不太注重细节,也许有,但应该不多。不像广东的潮汕人,对茶是一种痴迷。饮茶的过程融入了精神、礼仪、沏泡技艺、巡茶艺术、评品质量为一体的完整的茶道形式,因为对泡茶技艺极其讲究,一招一式,都有来龙去脉,所以用“功夫”两字来形容茶,非常传神。

       广州人喝茶也不太讲究茶具,即使是比较高档的茶楼、酒楼,提供的茶具也是很普通的瓷器。一些街边小店,茶水更是把普通茶叶煮了一大锅,然后倒进大的茶壶里,食客自斟自酌,这不岂不是《红楼梦》中妙玉所谓的“驴饮”了?当然,对于像我这样的草根来说,这是最合适不过的。所以说去饮茶,其实茶真的不是主角。

        茶点好了之后,服务员会给你一张食单,里面全名是食物名称,需要的就在后面做好标记。如果你是外地人来广州喝茶,不知道点些什么,那你就在一些有特殊标记的食物后面打钩就好,因为这些食物是大家最喜欢点的,不需要你再去伤脑筋了,尤其对那些有选择综合症的人来说,这样的细节就特别贴心。在这张单上,茶楼把食物进行了分门别类,别看都是小食,其实都是广州饮食的集大成者。在中国的八大菜系中,粤菜的特点是注重质和味,力求清中求鲜、淡中求美;广州的点心其实就是粤菜的精髓所在,而且花样繁多,听说市面上能吃到的,就有上千种。但那款点心最后欢迎,据说是虾饺皇。所以虾饺皇被称为“点心之王”,凡是广州的饮茶的地方,这款点心是必不可少。虾饺其实也有很多种,但评价一款虾饺的标准无非是皮薄馅大,虾全汁鲜,爽滑弹牙,当然价格一定要合理才行。这里又不得不提绿茵白兔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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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茵白兔饺是当年由泮溪酒家特级点心师罗坤创新制作的着名点心。在原来薄皮鲜虾饺子的基础上,用瘦肉鲜虾等作馅料,捏制成小白兔的形状,用火腿肉点作眼睛,再用芫荽垫底摆盘,活像一群小白兔在草地嬉戏,故名。而且这款点心还承载着很多故事,名人政要到广州访问,如果饮茶,这款点心是必点的了,甚至听说有位外国元首的夫人太喜爱这款点心,竟然要求打包回家,也算是对绿茵白兔饺最大的肯定了。其实溪畔酒家我是没有去过的,过去广州就有“饮茶到泮溪,吃饭到北园”的说法,但现在泮溪酒家已然是广州最理想的饮茶之所。如果能到溪畔酒家去喝一次茶,点上一笼绿茵白兔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欣赏荔湾湖的美景,也算是在广州走一遭了。然而在广州,像白天鹅宾馆、花园酒店等星级酒店,都设有茶市,陶陶居、莲香楼、广州酒家等传统叹茶之地更是人气爆满,而且价格也并非高不可攀,挺接地气,所以一年四季都要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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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靓女”(指女服务员)就很快把茶壶端上桌来。在广州,这个靓字用途之广也是令我大开眼界。靓 (jìng)为形声字。字从青从见,青亦声。"青"意为"精华"、"最佳分"。"见"指"(让人)睁大眼睛"。"青"与"见"联合起来表示"展示精华部分"、"呈现最佳形象"(摘自百度词条)但在南方的方粤方言中,得读靓(liàng),用于形容人,意为美丽、漂亮的意思,但大多时这个“靓”字与年龄无关,与相貌无联,即使对方满脸褶子,你叫上一声“靓女”“靓仔”,肯定也会满心喜悦,谁还不希望自己年轻漂亮些?在一些人气很旺的餐厅茶楼尤其要叫的响亮,否则你的茶壶半天没水是没人理睬的。

         茶水上好了,广州人倒的第一杯是不喝的,干嘛用?用来洗涮杯具。所以广州人无论去到那里,这个涮洗餐具的习惯好像是改不了的,北方人见之定会嗤之以鼻。就像生活在广州的人一天洗一次澡,其他地方的人是不能理解这样的习惯,当然,广州是座不缺水的城市。餐具洗过,倒茶也是要讲究一些礼节的。如果有人给你斟茶,你必须屈起食指和中指,在茶盅边的桌面上敲三下,表示对倒茶之人的感谢。这当然有出处:相传,乾隆皇帝微服出访,到了广州,与侍卫一起饮茶,一时兴起,就给坐在一旁的侍卫斟茶,侍卫不敢暴露身份,也不敢僭越,只好屈起食指和中指。在茶盅边的桌面上敲了三下,表示叩头谢恩。这种礼节流行起来,延续至今,手指的屈法已不要求那么规整了,点点茶桌,有那个意思即可。凡是主人为你斟茶,礼貌的在茶盅旁敲一敲台面,表示知会和谢谢,比无视旁人的殷勤不理不睬要客气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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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心不会儿就会上来。上一个点心,堂倌会用一个圆形的小印章在对应的位置盖上一个,表示这个点心已经上了。点心的价格不一,印章的颜色也是各异,这是比较传统的结算方法,很多茶餐厅都在延续。叹茶时点餐也很讲究,干与湿,咸与甜,荤与素,人与量都要合理搭配,否则浪费了事物,是让人不齿的。

       茶过三巡,食过五味。AA买单后,友人依依道别各自散去。留下的,是茶的温存和食物的鲜美在味蕾系统中来回传输的愉悦,是倾诉的舒爽,是食物的满足。然而,广州越来越大,人口也越来越多,但真正能叹茶的人,似乎越来越少,能去茶楼叹茶的大多为老年人,年轻人的脚步似乎已经慢不下来了。但如果谁对我说 “得闲,请你饮茶”,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走,泮溪酒家。”

      那你什么时候得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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