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像喜欢甜一样喜欢苦-记我在Alma的日子

闲扯八月

工作后,每一年的八月都是我的情绪低落期,理由很简单,我的八月没有暑假。虽然我们公司每年会在7月的最后一周放高温假,带上周末总共9天,能够躲避最热的上海,但是这样的出逃很不尽兴,还没有high起来就该回来了。今年高温假我和小师妹一起去了九寨沟,这是我老爸最想去的地方。不过,老爸没有珍惜自己翻山越岭飞檐走壁的岁月,现在的他得了中老年人常见病,且晕车特厉害,从我家去市中心都很困难。这就是人生的悲哀,当你有大把时间去走天涯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动了。老爸的经历让我深深体会到时不待我,想做的事情只要能做就一定尽力去做,不要等。等就是一个无期,就是永远达不到的彼岸。

归来一周后,九寨沟发生了地震,美丽的五花海和诺日朗瀑布消失了,沟内的公路变形破损严重,我下榻的九寨天堂洲际酒店大厅全塌了,想到大厅的许愿墙上那么多美丽的文字,心痛不已。为自己庆幸的时候,也在替那些没有看到九寨沟容颜的朋友惋惜,因为这里的确是世间最美的水。所以,有梦想就去追,哪怕只有过程没有结果,也是个勇士!

关于这本书

买这本书的理由很简单,封面有倒上红酒的酒杯,我想应该与红酒有关,可为啥你把高脚杯弄的支离破碎,喝酒有这么扎嘴扎心么?为了一探究竟,便买来阅读。

不读不知道一读吓一跳,这书的荣誉还真多。2016年5月上市,不到一个月,便被《时代周刊》评为2016上半年文学小说桂冠,两个月内累计加印9次,年底又入选《纽约时报》、美国NPR、苹果iBooks、《华盛顿邮报》等媒体的年度图书榜单。丹勒一举成名,被誉为“罕见的写作天才”,写出了“定义这一代年轻人的成长经典”。(摘自京东)而且本书的出版本身就是传奇,作者当时还是餐厅的服务生,她得知一位常客是出版商就把作品拿给他看。出版人只读了10页,当即决定签下这部作品。此出版商其实是企鹅兰登出版集团的总编辑,当天作者就收到了一份50万美金的合同。

书中的故事发生在2006年,按照夏秋冬春四季的更迭展开。当时一个21岁的女大学生去曼哈顿的一家餐厅兼职,从一无所知笨手笨脚的小姑娘,成为有条不紊临危不乱的成功女侍者。所有人物关系都集中在餐厅的从业人员,主要线路是女主泰丝,主管红酒的高级侍者西蒙娜和帅到没天理的酒保杰克。从徒弟,师傅和男神,到朋友,导师和男友,最终成为仇人,路人和路人的故事。

无比排斥结尾的一本书

不得不承认本书的前一部分,确切来说是前三分之二都很精彩,但是烂尾严重。如果一定要用烂俗的多角恋,美色与权利的争夺,破环每一个初入行时信奉的准则,来反映一个人的成长,和那些撕X的烂俗小说有什么区别?如果当时出版社的人直接读到结尾,会不会就不是50万美金?我是太喜欢这部书里的女二---西蒙娜,在我心里她是女一,可是最后被作者处理成了一个灰暗的中年妇女,曾经的她散发日红酒芬芳,闪烁着夺目色泽,熟练掌握葡萄酒的风土,餐酒搭配,甚至有把葡萄酒哲学移花接木到人生哲学的睿智。就因为她和女主牵扯上同一个男人,这个角色就死了?虽然你第一人称叙事,拜托别总带着感情叙事,你还要有理智好不好。有人评价“不励志、不治愈、不鸡汤,只有酷毙了的真实”,酷毙了?你们是认真的么?我真不知道美国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你们美国梦都是这样实现的?总觉得书的价值被严重夸大,这个营销我服。

原本想心平气和讲讲这本书,但是它的结尾太让我寒心了,所以我决定把我的愤怒毫不遮掩的写在这里,剩下的部分,我想写一下什么叫做真实的餐厅生活。

刚读这本书的时候是今年四月份,我非常入迷,它重新点燃了我对竹佐城酒侍工作的兴趣。今年二月上红酒班的时候,认识了一位西餐厅的女经理,Angelina。人如其名,美丽大方,关键还是老乡。从她那里,我得到了餐厅的兼职机会。到现在我都记得她说'你要想清楚哦,因为真的很累’,我说没关系,我能坚持,我想试试看。

开启侍者体验

Here is Alma

4月22日,我第一次进入餐厅兼职。原本和Angelina约好的时间是十二点,后来因为大悦城当日有活动推到了十四点。我刚到,她就挥舞双手招呼我过去,然后我迅速完成更衣,便开始学习餐厅的座位排序,A区,H区,W区和C区。因为桌子上没有标注号码,必须靠脑子记住。因为不熟悉菜品和酒水,我的主要工作是洗杯子和擦餐具。我完全记不清当日刷了多少个,因为数到两百的时候我脑子已经不够用了。由于我是学化学的,对于清洗玻璃用具总有点偏执,非遵循“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这样速度就很慢,看得负责人Ken很是奔溃,一直在催我快一点。其实水杯真的没有多脏,何况我们还会高温清洗一遍,只不过我开始没习惯这个过程。所有的杯子高温清洗后需要用擦杯布擦拭,那时杯子还很烫,为了尽可能腾出空间洗下一批,必须把它们都拿出来,我的十个手指头都被炙烤到麻木了。我之前所有的幻想都灭了,我一直以为我会负责开酒,可这才是成为侍者该走的路。

当天台湾的大老板带着一堆记者来店里吃饭,在店里的大长条桌上,Ken之前还和我介绍这些大人物,但看我一脸白痴样,也就放弃了。来回上菜的路上我有看到主厨在给那些记者介绍菜品,摄影师在不停找角度,指点打灯的人。突然感觉自己和餐厅的距离好遥远,他们谈论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我以为看过书就经历了,就会驾轻就熟,但是毕竟那是别人的人生,“纸上得来终觉浅”啊。我安慰自己是差在时间和经验上,但是这个差距让我好焦急。我不想因为自己做不好给Angelina丢人。当天晚上忙到十二点才收工,后来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聊到十二点四十,我才打车回去。那时Sky还在洗酒杯,你永远都不知道在你已经入眠的时间里有多少人还在默默坚持工作。

次日,我基本上理清了所有的位置,也开始上菜。期间我有给客人到过一次红酒,我简直开心到飞起来。摁住底部,旋转倒酒,酒布擦拭瓶口,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被竹佐城附体了,虽然第二杯酒倒得不太好,但是那个外国小帅哥给了我一个great的眼神,整个人开心到不行。回来在日记本里写了好多,哈哈。

洗刷刷 擦擦擦

关于杯子我想补充一下,我们餐厅提供的饮水杯都是透明的,这个其实是很考验餐厅擦洗功力的。因为你但凡不用心,杯子瑕疵就会在客人的瞳孔中无限放大。如果你们有去一些餐厅,提供不透明或者深色杯子的,这可能是对擦洗工作的逃避。当然店里果汁杯用是带颜色的半透明杯子(我猜测是因为果汁溅到透明杯壁上会不好看,当然有些易氧化的鲜榨果汁颜色也不太动人),有的时候杯子来不及洗涤,果汁杯也可能被当作水杯来用,不过情况较少。

5月19日是餐厅的店庆,我是晚上被紧急召唤去的,当了回一直倒酒的酒侍很过瘾。那天是我拔牙的第三天,嘴巴有些闭合不自然,还好能较为流利地和老外对话。到十一点的时候禁止给客人提供酒水,客人们才恋恋不舍散去。剩下的就是打扫和清洗工作,桌椅的归为,仓库所有的酒杯都出动了,那真是一项浩瀚的擦洗工程。高脚杯的清洗的擦拭本身就比一般的玻璃杯费事费力,何况当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高脚杯。我想起了书中那句”餐厅百分之九十的工作是清洗“,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最深刻的印证。

我很庆幸当天一直干的的活都与酒有关,庆典气氛活跃,不过最后还是挺累的,我们忙到一点半。听说饼房前一晚晚烤饼干忙到了凌晨三点,大家都好拼啊。晚上一起去了哥老官吃宵夜,我们外场的负责人之一Amy辞职了,我好吃惊。她是很干练的经理,虽然她急躁起来的样子可怕,不过我很欣赏她。她因为工作太忙辞职了,说自己需要反思生活。其实在这之前,一个见习侍者Judy才离开。

倒酒是个技术活

原本计划是每周兼职一次,后来因为店里周末很忙,于是我也就变成了两天都有上班,对于餐厅的各项工作也就很快熟悉起来。不管客人看起来怎样尽然有序,也不管上菜有多迅速多虔诚。在我的眼里,还是很混乱,尤其到客流高峰期。那时我的耳麦里会不断响起外场负责人的各种命令,好几次我拿到的对讲机有问题,我是真的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我只能听到名字的开头,然后就傻掉了。尽管有些无辜,但是这个不能作为你工作失职的接口,因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不懂不清楚就要及时问,不能够发呆和逃避。因为虽然看似我们每个人做的事情大同小异,但是实际上是有明确分工的。比如有负责区域指挥的,有负责跑菜的,有点菜的,制作酒水饮料的,洗刷刷擦盘子的。一旦你在没有交接的情况下离开原本安排好的工作,就会导致其他人的工作无法正常开展。尤其是吧台区域的工作。

餐厅的侍者们就是在忙碌中不断推进重复着,咬着牙坚持着。

我们奋战过的店庆

5月20日,是个莫名其妙的“情人节”,满世界的我爱你。餐厅的客人一拨接一拨,完全没有稍微缓和的时候。我就像个小陀螺一直在转,晚上回家看到步行记录24025,我在一个一百多平的环境里就这样生生走出了两万步。其实每个周末的每日记录都在一万步以上,难以忘记周一上班是几乎瘫痪的双腿,真的好累,我这只是周末兼职而已,那些每天都要如此忙碌的同事们,他们真的好辛苦。餐厅每日十点开门,晚上营业结束一定在十一点之后。全职人员每日工作时长均在9小时以上 ,且周末不能休息,工作日选休一天。工作的9小时除了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其余时间都在站着。如果没有穿合适的鞋,便会万分痛苦,即使穿对鞋,脚也还是会肿的。Judy和我说她的脚都起茧子了,我相信。

因为Amy的离职,餐厅从台湾调来了一名副经理,负责日常事务管理。餐厅进行流程整改,由于我是周末兼职,只能负责跑菜。原先推荐菜品,点菜,打发票等我已经都会了,我还拿了小本抄了很多菜品的英文名,可是突然间我之前学习的东西都没用了。中间因为擅自上菜,被说了好几次,“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再上菜了”,好吧,如果你没有看到客人嗷嗷待哺的眼神和愤怒,你无法你接我的无奈,忧伤的说不出话来。不过我可以理解他们这样的改革,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给到客人最全面的照顾,确保面对客人一线的都是有经验的侍者,对店里所有菜品如数家珍的全职人员。同时对区域进行责任人划分,确保给予客人最及时的照顾。我觉得这样挺好,当然最主要是大家慢慢习惯就好,这个习惯的过程有点痛,不过结果是好的。

没有名字的大作

虽说很累,大家在一起协作互助还是很能增进感情的。说些有趣的事情,记得有天我朋友来店里吃下午茶,我顺带也蹭了一点。那天不是很忙,Ken带着他们在读酒水单,我看大家都围在一起,没好意思在一旁吃甜品,也兴冲冲跑过去和他们一起学习。Sky给我们介绍了桑格利亚,莫吉托,卡里魔丘,帝托和玛格丽特的制作工艺和故事。玛格丽特的悲伤故事被他带着忧桑表情演绎出了搞笑的画风,Luka一重复“打猎,射死了”,悲伤的故事变得好污。然后一群人四散,这群孩子啊!

有一次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餐厅停电了,折腾了快一小时,没办法用高温柜。我只好拿着开水汤杯子,不知道是烫杯子还是烫手。

有时候客人点错的饮料,可能会成为我的饮料,哈哈。

你可以看见各色各样的人,想到各种各样的故事。遇见过一个韩国姑娘,一个人来的,坐在H7,我看她在看韩语书觉得好厉害,她说自己是韩国人,我用能脱口而出的韩语,说‘小姐,你真的好漂亮!’她笑着说谢谢。能hold住白裙子的仙女啊,真漂亮。到现在我都记得她。

眼花缭乱的美食

因为自己工作忙碌起来,周末便无法再兼职。这三个月里,我学到了很多,对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有深入反思。认识了特别坚强的朋友们,尤其是橘子,白天五点钟便要起床上班去一个批发商城买衣服,晚上六点下班来到店里兼职,基本要工作到十一点多。面对她的奋斗与坚持,我真的很汗颜。希望勇敢的橘子早日找到真爱,认真的姑娘真的很美,也请注意休息!我们调酒师Sky是个很会照顾人暖男,口头禅是“接下来我要……”,每日最后洗刷刷工作都是他的,很理解他。祝愿暖男Sky能在调酒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加油,参加个比赛吧!外事Vivi是个特别可爱的小仙女,重庆妹子真是漂亮,祝愿她青春永驻天天开心!Angelina是位干练的高级侍者,做事认真负责,很善解人意。我在餐厅的时候给了我很多机会,让我走去外场体验侍者的工作。大美女,我希望你多注意休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你男友真帅,祝早日喜结连理啊!Ken是位有故事的帅哥,大概每家高级餐厅都需要这样的帅哥,增加故事性和韵味。他的经历简直够写出无数部言情小说,可惜我没能力写啊。我记得有一次,他默默一个空椅子搬到客人身边,然后轻轻把客人放在地上的皮包放上。只是一个微笑的眼神交流。当时一旁的我就傻了,这就是书中所说的“慈悲:以情商为行动指引。”大神,你好厉害。祝你永葆年轻!其他的朋友不一一细言,谢谢大家的陪伴与鼓励,祝福各位。

最后我想说侍者和服务生不是一个概念,侍者是带着心和脑子在工作,想客人所想。看到客人的愉悦的笑脸,会觉得自己更加元气满满,动力十足。即使有故意刁难的客人,也要给予最好的服务,要让客人笑着进来,幸福地走出去。作为侍者,他们会忙得忘记自己是谁,但是会记住顾客的每个需求。在我短暂的三个月兼职里,餐厅的侍者走了好几个,因为工作确实很辛苦。能够一直坚持下来的朋友,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成为高级侍者。

最后在这里我把书中描写的“ 百分之五十一训练不出来的天赋”摘录在这里与朋友们共勉:

·始终不渝地乐观:不会被世界打倒。

·贪得无厌地好奇:谦卑,不以提问为耻。

·一丝不苟:不相信捷径。

·慈悲:以情商为行动指引。

·诚实:不仅对他人诚实,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诚实。

每一份工作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份汗水都会有回报。感谢我自己坚持走下来,即使这不是我的未来工作,但这条道路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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