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的经历真的很难用语言形容,周五夜里12点从青岛出发,连夜驱车四个小时回到济南已是凌晨四点,处理了各类事务,周日晚上九点半从济南出发,又是四个小时的奔波回到回到青岛,跟单位领导请了一天假,今天休整了一天,明天要回单位继续工作。原因只有一个,姥姥走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姥姥今年八十多岁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有时会神志不清,回去看望她老人家,甚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认出我是谁。其实全家人都在等待这一天的来临,可是突然到了这一天,还是觉得很突然,难以接受。来回路途八个多小时,想了很多,但都是时断时续,无法将这些思维的碎片整理成文章,更不要说有什么逻辑性。
我虽然不是姥姥带大的,但是由于自己的爷爷奶奶在很早就已过时,所以姥姥是给我最多的来自祖辈的爱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姥姥虽然疼我爱我,但是我一直很难做到完全接受,我可以完全肯定我是爱姥姥的,但是其中总有一种近乎于客情的隔阂,也许从另一角度解释这种隔阂就叫做尊敬。在姥姥面前,我总是过分的懂事,也从没有在姥姥面前撒过娇,从没有太过亲昵,更不要说放肆的耍小脾气。记忆中只有一次,我和表哥在床上翻跟斗玩儿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掉了下来,正好碰到了脑袋,好疼啊。姥姥把握搂在怀里,温柔的哄着我。我竟然在姥姥怀里睡着了,梦里还以为是妈妈在抱着我,头上的包虽然还是隐隐作痛,可是我不再哭了,心里特别平静、踏实。
姥姥自从生病到现在已经有十三年零一个月了,一开始是中风,然后随着年纪增长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最后被诊断为心脏衰竭。姥姥的身体就这样一天一天被岁月无情的侵蚀着,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噩耗传来,母亲悲痛欲绝,这同时也在说,这对姥姥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不需要在受煎熬了。
昨天,在殡仪馆见了姥姥最后一面,我很难说服自己,那个躺着灵床上的,那么瘦小、那么衰老的老者和曾经给我抚慰、让我忘却了疼痛的姥姥是一个人。也许,死亡有时真的是一种幸运吧,当灵魂脱离了躯体的束缚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不再受疾病、衰老和痛苦的折磨,生命又一次找到尊严,逝者在宇宙中任何一个角落看着自己的子孙,无时无刻保佑着我们,这何尝不是一种永生?突然意识到,其实当生命已失去应有的尊严,却还强行利用医疗技术挽留,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子孙的一种自私。很难想象一位一生要强的长者在垂垂老矣之际就连方便这类最隐私的事情都必须求助于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而且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
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谁也不知道人离开这个世界后到底去了哪里,但我更愿意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并且能够不依托物质躯体而存在。生老病死是每个人必须要经历的,所谓生命也不过是灵魂在人间的一场旅行,时间到了,终究是要回去的。离开,真的不一定是件坏事,也许只是另一次旅行的开始。
或许灵魂真的可以永生,没有了驱壳,却永远活在后辈的心中,再不会随时间而衰老。就像这两天我闭上眼睛,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姥姥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我还小,每次去姥姥家,姥姥都会为我准备好多好吃的,拉着我的手带我去公园玩儿,那时候,姥姥真漂亮,笑容那么慈祥,手也特别温暖,温暖着一个不知所措的孩童,让这个孩子心里踏实,不会因为来到陌生的地方而哭闹。
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那时候,我希望我能够自己决定什么时候离开。亲人、朋友们都不要悲伤,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如果一定要纪念我,也请不要流泪,家人们围坐一起回忆一下过去温馨的旧时光,也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