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好像很颓废的样子，”阿信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沙发上，手里摆弄着我刚买的魔方，“也不说话，也不出去玩儿了。”
我并没有接他的话，其实我知道他也并不想听我说什么。我丢下他自己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面面对着一堆空白的稿纸发呆。
阿信跟着我走了进来。
“连东西都没再写了，”阿信在我身后说着，“原来信誓旦旦说要当做梦想的东西，这就坚持不下去准备让他蒙尘了吗？”
阿信把拼好的魔方放在书桌上，伸手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跟这个魔方一样，你看，都落灰了你也再没拼过它。”
阿信把手掌摊开，伸到我眼前。
“这边的天气可真冷啊，好像秋天还没来，就直接入冬了。”
阿信还是老样子，不管他跟我说什么，都不需要我回答，永远都是自说自话的样子。
“其实沿海的小城也挺好的，”阿信合拢了手掌，凑到嘴边轻轻地哈一口气，“起码比这里好。”
“你后不后悔啊？”
“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离开了最适合你的地方，结果才发现其实你离着梦想越来越远，”阿信在我床边坐下，伸手拉开窗帘让阳光晒进来。
其实树上的叶子还没完全落净，而且风很轻，单从屋子里看的话，还是有种秋天的味道。
“好像天越来越高了。”
阿信对着太阳伸出手。
“天怎么会越来越高？”
“那你为什么离梦想越来越远？”
阿信转过身来对着我，这次却由不得我回避。
“你觉得逃避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阿信从我手里抢过墨笔，迎着阳光坐到我的对面，随手拽过一张稿纸，在上面胡乱地画着，“只要你还有心，”阿信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胸口，“那你就永远都逃不出它给你制造的枷锁。”
“我又没有逃避。”
“那你写啊，”阿信把纸笔推到我面前，“你在想什么，你写啊，脑子永远是最不忠诚的一个，而嘴却是和脑子一伙的。”
我说不出话来，低头看着阿信推过来的稿纸。上面画着一个分层的三角形，旁边有一个火柴人和一群整齐列队的绵羊。
“你的心病了，”阿信说，“你信誓旦旦地卖了羊，说要去看金字塔，结果倒在了绿洲里，你穿不过这片沙漠了。”
“我只不过最近有些懈怠而已，”我摇头狡辩着，“我很懒，只想要躺着，随便哪里……”
“对啊，被人骗走了卖羊的钱，本想在水晶店里赚回来的，结果却不愿意继续上路了。”
“那不是我。”
“那就是你。”阿信敲了敲桌子，指了指旁边拼好的魔方，“你看你的魔方都落灰了，可是缝隙里面却很干净。”
“因为他们之间有压力？”我好像有点明白阿信要跟我说什么了。
“不不不，”阿信摇着头，眼里亮晶晶的，“别忘了我也不会拼魔方。”
“可是你拼好了。”我又有些糊涂了。
“我只不过把每个小方块都掰下来，按照拼好的样子重新装回去了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