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吞象案·壹
“轰——”
伴随着一声响雷,乌云愈压愈低,沉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总算忙完了,大少爷这亲成的时候还真是不饶人……”
“呸呸呸,小声点。这要是叫老夫人听到可怎么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方才走廊上一丫鬟还没抱怨完,旁边的戴着梨花簪子的丫鬟赶忙打断她,那丫鬟也赶紧用手捂住嘴。
那戴着梨花簪子的丫鬟把簪子拔下放在手中把玩,眼睛却空洞地看向庭院里。须臾,她轻声道:“这天儿真闷,定会有一场大雨……”
“唉,你听,屋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拿梨花簪的丫鬟回过神来,屋里确实有点不对劲,像是有什么事引起了宾客们骚动。
“走,快!咱俩看看去!”
等那俩丫鬟到了里屋,人们乱成一团,本该一会儿去洞房的新郎——也就是大少爷直挺挺地躺在敬酒的朋友们间。
“轰——”
又一声响雷,拿着簪子的丫鬟心想:“下雨了……”周围喜庆的红色和大少爷身穿的宝蓝色喜服在闪电光下镀上一层恐怖的气氛。
01
“百里前辈,这凶器有蹊跷!”我放下宗卷,鼓起勇气向上司汇报。
“喔?”百里瑾瑜单挑一只秀眉,缓缓放下仵作的记录,“说来听听。”
我双手把宗卷递给他,轻吐一口气,掸了掸手心上的汗水和些许书上掉落的粉尘。
“宗卷道,‘双孔于死者右足近跟部,平行排布,孔洞均匀,略大黄豆。刺其深,盖半银针…’前辈,现场疑似凶器有两种,其一是绣花针,但是太细;其余一种是削尖的竹子,但是竹子呈扁状,是不可能刺出圆状的伤口。”我一口气说完早已在心中默默练习几遍的话,有些紧张地看向上司。
“不错。”百里前辈勾了勾薄唇,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睿智如你,想必前辈早已想到了吧!”虽然我表面上只是浅笑了一下,但装满了得意的心早已飘飘然了。
我是王凝,芳龄十六,生于唐朝,通过了科举考试被分到了刑部。今天是我走马上任的第一天,根据传统,上面派了刑部郎中百里瑾瑜带我和另一位新人一段时间……
唉?!你要问我一届女流之辈为何可以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嗯…这事儿说来话长。别急,咱后来再提。
话说这我的这位上司大人,百里翊,字瑾瑜。我还以为是一位蓄着美髯须,威严外漏的官老爷,但人到时我咋看都莫过刚刚及冠,一袭绯色官袍,一顶乌黑官帽,身躯凛凛,相貌堂堂,特别是那双丹凤眼一定赢得无数女子青睐。
就这不折不扣的“小白脸”?!
我作了揖,“百里…百里公……”我睨了眼依年龄可以叫哥哥的上司,吞了吞唾液,但是尊称“公”字像是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百里瑾瑜看到了我的别扭,清了清嗓子,道:“不妨叫吾‘前辈’。”
正当我发呆回忆这些“官场生涯”时,百里瑾瑜站起来走到衣架旁,拿起了黑色披风。
“前辈,去哪?”和我一同分到刑部的裴平玦问道。
“现场查案。”
02
这是一件毒杀案。
死者是苏家大少爷,在昨日傍晚毒发身亡,说来也巧,那日正是与郑氏大小姐成亲拜堂之日。
仵作验了尸,确定了伤口只有死者足部两个孔洞,并确定了是毒气攻心——说白了就是急性毒药。
这苏家和郑家虽说不是大富大贵的门阀,但在京城也是有脸面的家族,死者这边家里说什么也不依,那郑姑娘家里也不饶,妥妥地从悬疑风走向了家庭伦理剧。这不,就闹到刑部来了……
马车上,我还是纠结凶器,于是轻叹一声,抱怨道,“要是仵作知道是什么毒就好了…”
旁边的裴平玦却道,“晚生有一愚见,若如此意,凶器和毒药都可以一并说通。”
“伤口的个数。”假寐的百里瑾瑜睁开双眼,唇齿间只说出寥寥数字。
不符合的凶器,未知的毒药以及伤口个数?!
我联系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蛇!是蛇!”我惊呼道。
看着他俩神同步的表情,我就知道猜对了。
“但是不对啊!”我用手拖住腮帮子,“那苏家大少爷是不是傻?!再说是新婚之夜,但是被蛇咬了又岂是儿戏?又不知道是否有毒,这样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现场看看不就清楚了。”
百里瑾瑜微微起身,略带笑意的说。
“百次纸上谈兵的推测没有一次眼见为实的线索来得有意义。”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