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软在床上一天半,五一游玩的疲累终于消散,两次邂逅北戴河这个城市,不一样的体验不一般的心境。
2015年五一初遇北戴河,我还是个大一的小毛孩,对一切新鲜满怀热情和好奇,对北戴河的印象是初见海的兴奋,聆听海浪的欢愉,和少年不识愁滋味却故作文艺腔的小矫情。
生长于内陆,又是少水的西北,曾以为在内蒙看到的达里湖已经足够辽阔,以为沙滩也许就是湖边沙地的模样,也许还有一丝无知的不屑,“海”也不过如此。而这一切都在真正站在海边时被重新定义,原来,这就是海,这才是海,而那沙滩竟是那般柔软舒适。那之后又去过青岛,到过大连,才知道,不是所有的海都有沙滩,而青岛才真正有海边城市的滋味,连空气都满是波力海苔的味道。
今年五一,得以重游北戴河,一路的行走让我更有机会感受这个城市,大海不再是对我有足够吸引力的风景,留在脑海的全都是那个城市正热烈开放的泡桐花,这是我第一次在家乡以外的地方看到如此多的泡桐树。淡紫色的钟形花序层层叠叠,不夹杂一片叶只有团簇的花朵如云如烟,配合着弥漫在空气里甜甜的香味,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每个毛孔都妥帖。仿佛回到了那个西北的小城,那里的泡桐花,应该也正盛放着。
想起和父母租住过7年的一个小巷,巷子中部的岔路口有一块墓地,六座新旧不一的坟冢两两一排整齐的排列着,墓碑上有着一样的姓氏。刚搬到那里的时候才四年级,冬日里西北的天总是亮的太晚,上学的时候路过那里心里不由的发毛,几乎每次都是撇开眼,拉紧书包带,撒开腿一路狂奔着离开。第二年的春天,生长在墓地旁的一株泡桐树逐渐开放,周围的楼房将原本清淡的香气压缩的馥郁饱满,一夜春雨之后,淡紫色的花铺满巷道,也铺满了坟头,我的奔跑逐渐变成疾走,再之后便能踩着花瓣慢慢悠悠的走过,偶尔还会捡两朵把玩。
花瓣积了一层又一层,无人清扫,终于又化作肥料融进那片土地,许是如此,那几座坟冢到了夏天总是郁郁葱葱的长满了草,天然的养料让那棵泡桐树也长的十分快,终于在某一天放学回家时,看到那里只剩下一个未来得及填补的土坑,一地杂乱的细枝,以及离树最近的那个坟冢明显修补过的一侧还湿润的水泥。听邻居说,那棵泡桐树长的太大,不断膨胀的主干已将最近的那个坟冢挤压的变了形裂了缝,主家便请人砍了它。
我不知道那个被砍的树后来际遇如何,听说日本十分喜欢用泡桐木做家具,可泡桐木因为生长的太快常常中空,木材也比较松软,没有办法取悦喜欢硬质木材的家乡人,在当地,也只有家中十分拮据时才会用泡桐木来制作棺木。
我依旧每天走过那个巷口,春天的时候偶尔抬头,不见一层层盛开的紫色花朵,却在某天朦胧的夜色里看到一颗流星。空气里依旧有泡桐花的香气,却是清清淡淡的,是不远处别的泡桐树正开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