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li话语刚落,我还来不及问候谁母亲一声,车就进入洞中。有种第一次去公园玩爬铁管感觉,一根细长的铁管两手紧握,两腿夹着向上攀登,身体的某个器官就会很难受。灵魂似乎这时候郁结在了眉间,分分钟想要冲破天灵盖飞出窗外,让人不得不皱起眉头来hold住它。于是眉心处就出现了一种充血的快感,冷汗也冒出来,又有一种湿漉漉的体感。二手车君也像在摇摆着前进。我的潜意识在怀疑,这真的是虫洞,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又要出生一次。
终于,我放弃了抵抗,整个人瘫软进了二手车君副驾驶位的真皮座椅里。挡风玻璃上斑斓的色彩在不停变幻。我抽离出来的理性思维盯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它变幻的规律,很累于是闭上了眼睛,色彩留下的残影就在眼皮上不停的跃动。周围慢慢暗下来,窗外有唰唰唰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好些年前最爱坐的六路公交车,右侧倒数第二排,开窗吹着风,背景音乐淡淡的不知道是卡农还是巴赫的小步舞曲。也有很多人在友好的轻声细语。
我觉得好困,身体就像在不停的坠落悬崖,灵魂也在不停的坠落虚空……
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我看到可爱的小木穿着漂亮的花边裙子与一个白白净净穿着皮鞋西裤衬衫马甲用摩丝梳着奶油面包一样发型且长大一定只能当个小白脸的小子在跳舞,“洋娃娃和小熊跳舞,跳啊跳啊121”,这个舞似乎是老师们安排的表演节目。
我忍受不了奶油面包头和小木在一个画面里。一转头,啪的一巴掌。原来我正在和ash玩摔巴掌游戏(注)。他终于给了我一巴掌,成了这个世界里的摔巴掌游戏第一名,大笑着piapia的跑掉了,就像有人要给他金腰带一样。
我痛失世界第一宝座,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哭着喊老师说ash打我。老师看我指着跑远的ash,说你肯定先打了他了吧。我心里委屈,想着他不就是爸妈当官的吗?老师你这样做对吗?,就哭的更大声。老师扭着我的耳朵说不许再哭,我就只能默默的流眼泪,声音憋的很辛苦,于是鼻涕它也默默的流了下来。当老师说再管不住鼻涕就要把我关到小黑屋的时候我见识到了ash爸妈的厉害,他们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不!是四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幼儿园。于是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和ash成为朋友。
为了成为ash的朋友,我把我的很多事情都和他说,比如我家终于把那台黑白电视机给丢掉了,换了一台彩色电视机。虽然比他家的sony彩电小了25-17=8寸,但我也能看到彩色的鞠萍姐姐,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一有空闲就去找他玩,叫醒他正在午睡的爷爷奶奶,问他有没有在这里。看着他玩冒险岛和超级玛丽。目送他坐上超跑桑塔纳回家。
但是这些都没有用,因为ash是世界第一的摔巴掌游戏选手,我与他始终存在差距,在幼儿园时期,我们没能成为朋友。
终于看到彩色鞠萍姐姐的时候,我激动的偷偷对着电视机亲她的脸蛋以表达对她的喜爱。球形的屏幕沾了口水以后显示出了很多像素点。随着姐姐到处走动,球形的屏幕已经布满了我对她的爱。母亲回家发现电视机被我擦了一遍,便认定我是爱打扫的好孩子,然后把拖地板的任务也交给了我。
为了吸引小木的注意,我也做了不少的事情。有一次上课,老师正在教拼音,教到拼音“j”的时候,大家都念“鸡”,我一直念“寂”,最后小朋友们都开始念“寂”,我一听大家都叫我名字就想笑,笑的停不下来。老师怎么会放过我,她叫我站起来单独念。
她说,鸡。我说,寂。然后哈哈哈笑起来,全班都跟我一起笑。小木也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温润似水。老师念到第三个“鸡”的时候,小朋友们已经笑的不行了。当时我觉得自己是全班的开心果,幼儿园界的天王谐星。
但是,老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教学事故?她残暴的抓起我的手,我以为她打算给我一个类似金腰带的荣誉证明,正准备得意一把时,那把魔尺在我手上重重的打了一下。声音响亮清脆,不是尺子断了就该是我的手炸裂了,小伙伴们全部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到。作为当事人的我更是震惊到内牛满面。老师这一下不仅敲红了我的手,还敲碎了我成为天王谐星的皇冠。泪眼朦胧中我看到小木失望的回过头去,我也对自己不能带给她更多的欢乐而感到失望,就由着眼泪任性的流淌。
一天课间休息,小朋友就像奶奶家菜园里放养的土鸡一样,在幼儿园广场上到处溜达。我忽然发现老妈手打的绿色毛线裤有一根线头跑了出来。我就把线头掛在一台边三轮摩托上绕着小木跑,想要把她和我的毛裤捆绑在一起,小木看到一个带着那么长毛线在高速接近她的物体,表现出了困惑,却也始终保持着恬静的表情睁着大大的眼睛。就在我要完成这件人类有史以来最具创意的示爱行为时,毛裤遇到了老妈打的结,我摔了一个狗吃屎,在离她3米远的水泥地上。
我摔的有点懵了,趴在地上只觉得直接裸露秋裤的地方有些凉。猛然想到我的目标就在不远处而我却失败了,正准备趴着哭一场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小木在笑,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可爱,于是我也跟着笑起来。一直笑到老师把扯开的毛线卷成一团交到我手中。
我拿着毛线团,想着完了,母亲大人这回真该拿大头针扎我了。但再想想,我让小木笑了,这真的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必须多吃几片胡萝卜庆祝一下。
注:摔巴掌游戏,攻守双方双手都垂直放在身体两侧,每局只可使用一只手,且进攻方只能进攻一次。进攻方的目的是摔到对方的脸,防守方的目的是不让对方打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