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图书馆旁边的时候经常会看到那个卖毛笔的老头。
梧桐树大的有点夸张,老头的眉毛都白了,颤颤巍巍的跟掉下来的树叶一样,打在过路人的眼睛上。我记得两三年前在老头那里买过一支毛笔,但不知道丢哪里去了,就像老头看着我们在这里走来走去的走了几年,不知道这些时间我们又丢去了哪里。
老人总是让我觉得亲切,以前我会觉得一把瘦骨头上面总是不带声息地举着许多峥嵘的岁月,那些岁月里大家都有着一身蛮力,时间被驮在背上像可以拿来炫耀的女人,恨不得当着别人的面脱光身子。现在我看到老人却总是想着自己的头顶上有一棵硕大的梧桐,生命会像落叶一样一串串地掉下来,有一天老头和梧桐都会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一把颤颤的骨头。
但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安定,我甚至会想到奶奶,想到奶奶竟然已经走了有四年,那个墓地上的杂草我割也割不完,我站在草丛里除了白云就是只能望到更远的白云。山里面甚至没有一条可以走的道,阳光暖和的时候我会索性躺下去,一躺就是半天——奶奶也就在草木下面睡着,一切都很安静,就像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话,从来就只是我一个人。
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起了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