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生的家乡没有河流
年幼母亲的父亲教书回来
踦马过河掉到河里
从此病了
有人说失魂了
离开了他的讲台和他的子女
从此
母亲一家的生活一落千丈
像小河的瀑布一般
年幼的母亲跟着姑姑来大河旁边投亲
母亲的母亲也到一条小河旁边重新安家
母亲得知又回到她母亲身旁
母亲离不开自己的母亲
如同河水离不开河流
母亲放弃了快乐的童年
宁可自己不读书
甘愿跟她的母亲干活挣工分
也让兄长弟妹进入校园
母亲的勤快
得到周围人的赏识
好心人为母亲说媒
母亲同意嫁给了父亲
从此
母亲从一条小河旁边
来到另一条小河旁边生活
当儿媳的母亲
孝顺着她病弱的家公
母亲尽力做贤妻良母
母亲勤恳劳作起早贪黑
经常
夜深人静
还听到母亲的切猪菜声
晕暗的煤油灯只照到砧板和菜刀
母亲要确保不切到手
确保明天自己养的母猪不挨饿
确保饲养的猪仔能顺利出栏出售
为自己六个年幼的孩子
能读书有饭吃有衣穿
不放过一寸可垦的荒地
收工不嫌晚
晚餐不嫌夜
每当农忙时节
是母亲最辛苦的时候
等饭吃的筷子多
能挑担的肩膀少
母亲练就了宽阔的肩膀和粗壮的腰身
粮满仓猪仔满栏
是母亲辛勤的回报
母亲很少有病也不敢有病
因为母亲认为任务没完成
她还要助父亲事业有成
她要让子女成家立业
直到她年老了也不停歇
母亲为儿子带孙子
为分担的修建村级公路任务劳作
母亲和父亲亲手建好一座木式楼房
给子女一个宽敞的家
在她还为子女建一座钢筋混凝土楼房时
母亲突然倒下了
母亲没想到她会倒下不醒
她以为老天还让她为子女为子孙贡献
不过
母亲还是坚持了四十天
她想重新站起来
想开口跟她的子女说几句话
想见证她的小儿子的婚礼
想住进自已亲自下地基的楼房
想见证她孙孑孙女长大成材
但是
母亲实在才累了
医生使用了各种办法
母亲也尽了力还是醒不起来
听我们的呼叫
母亲只能眨眼和流泪
在母亲看到她该看的亲人
之后
在我们为她洗澡后
母亲停止了呼吸
我们把母亲安葬在小河旁边
一条她回娘家必经的小河
一条她在旁边耕种了大半辈的小河
一条她曾经送我过河去上学赴考的小河
一条据说也是她父亲在上游失魂的小河
也许
通过河流
她和她父亲母亲可以团聚
圆她童年幸福的梦
也许
在这条河边
可最先看到她回家的子孙
还有东方升起的太阳
(朝望写于丁酉清明前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