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倒在了上次我们放风筝的地方。风是热的,但心却凉了……
待我再次醒来,我又回到了我极不愿回到的地方。
我醒来,我哭求舅母,但却只是徒劳。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旧时玩乐的画面,满心悲伤。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着与表哥的承诺。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若你病了,身染重疾,是不是就不能进宫了,你的舅父不会因你而受连累,你的表哥也不会离开你。”忽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道。
这个声音,很陌生,却又充满了希望。
是啊,皇室是不会要一个身患恶疾的妃子的。
我半晌回神,警觉道:“是谁?是谁在说话?”
那声音回答道:“我是来帮你的,这是蓬莱糕,愿者生,迫者死。生者虚病损命,死者魂亡九幽。这食与不食,随你。”
那声音说完后,便像风一样消失了。
“等等!”我喊住她。
“你要我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有不求回报的……
至少,我们这个世界没有……
那声音再度响起,“我不要你做什么,待你做好选择后,她自会前来。但做出选择前,我需得告诉你,损命的后果,是寿剩两年。你可仔细想好了。”
这次,她是真的走了,留下妆台上的蓬莱糕。
这是她的药,将自己画地为牢的救命毒药。
剩两年么?比起没有他的一生,足矣!
期期艾艾大半天,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但,我并不会有半点同情。开头是迫不得已,但从来结局的选择权都在自己手里。
世事无常带来的,不过是一场不容思考的选择罢了。
然,方法万千,人们却总喜欢选一条伤害自己的法子。殊不知,伤己身,害人心……
半晌,她抬起头,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她哀涩的说:“请不要告诉表哥,两年对我已是足够。若是让他知道,他是定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但我真的不想离开他。这短短十五载,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十五载的春与秋,飞花繁星,硕果成泥。所幸,美景与共的,是月圆星辉下的他与她。
什么感觉,我说不上来,只是,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吗?
我看着她,目光中夹杂的情绪复杂。
“他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当初他来求我,是那么的恳切。若你两年后身殒,你可曾想过他的感受?”我平静道。
“不!”她激动道,“姑娘,你可以替我告诉他我的寿况,这样他会有心理准备的。我只想陪着他,哪怕只是短短两年,我也甘愿。”
只一瞬,窗帘飞起,那是我不曾见过的他的模样。他闯了进来,脚步凌乱,声音颤抖。
“惠儿!这怎么可以!若是留在我身边的代价是你的生命,我宁愿失去你!”他的声音不再像初见时的儒雅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狂暴。
剩下的,就留给他们了。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便过问。待到他们吵出了结果,自然会来找我。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缦纱照在我的脸上。
我好像漏掉了些什么……
对了,给蓬莱糕的人!她说:“她会来。”
那么,“她”是谁?是我吗?
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有人在想方设法地让我出昆仑。
如今,我来了,下一步,她会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