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未未#

       下午三点整,考完最后一门英语,踏出教室的那一刻,大雨倾盆。天空依旧蓝得温暖,被云朵包围的温暖,被阳光裹紧的温暖。所以大雨只是位声势浩大的过客。所以只是过客。

       走廊里飘摇的人,拥挤在风雨不及的一侧,三天里一共六场相逢,神色匆匆,擦肩已给足戏份。所以一切都是安好的样子,所以一切都是疲惫的样子。就像一场大戏落幕,就算没有一个剧院的掌声,也会有个别赞美的心声,哪怕一句真切的谩骂,也好歹是一个故事的结局。何况还有苦笑嗔痴后的乏困,在午后阳光的拥抱里格外显眼,光在地上投下一个黑色的我,被拉扯的身躯里有黑色的心脏在跳动,目光被风揉进眼球。我想我需要一场黑暗,看不见才毫无防备。可我们总看见。

       因为假期,作为通校生和蒋生各抱了一盆班级的绿植回家。叫不出名字还歪着身子的植物耷拉在深红色花盆里,气质很符合温暖的夏天。大雨初歇,空气依旧燥热,四周水汽漫过人海,蒸腾开离别的场景。就这么离开了,用三天做一场告别仪式。告别高二,告别校园,告别同学。以前总说高三遥远,以前总嘲笑高三的假期比高一高二要短。然后终于成了被嘲笑的对象。能被压榨的情节都被压榨,用笑声挤出笑声。

      晚饭后,和庄慕约在Starbucks。两杯焦玛,两台Mac,两张桌子,两个人,两段文字。他写我,文中的人名字是极为愚蠢的,他却不愿改,也便由他去。我也写,不知道写谁,更或者不知道写什么。我随便起了头,就一直写下去。就写一个人,后来他死了。然后我就停笔了。我想我并不是十分果断的人,但我想我笔下的人应该果断地死去。所以不会那么痛苦。痛苦的只会是我,构思了千万遍死亡,但还好,他会死去。生者生,亡者故。

       走出星巴克,镜片一下子起雾。与这个燥热的世界格格不入。

       被掩埋的情绪在黑暗里焦灼起来,与木槿说及你,你有自己的选择,我们再无交集。百感交集。

       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一个习惯,于是我写日记。起因是你,没有结局。

       一整个盛夏盛开,一整篇故事完结。写起死亡,写起离别。写起难以言喻的轮回,我们都挣扎在轮回里。

       好久不见。

       明日续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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