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握住你的手,打开你的意识,最重要的是触动你的心灵。"
我决定把这次关于我老师Krishnamacharya的报告分成三个部分来进行。这是我作为老师的第一次演讲。接下来的几天,将会有我作为治疗师和瑜伽修行者(角度)的演讲。
每当我们去叙述另一个人的时候,通常,至少就我的观察来说,我们陈述的往往是我们对这个人的印象(投射)。
帕坦伽利《瑜伽经》第四篇第十五节中讲到:"相同的对象在不同的心中以不同的方式被感知,因此心必定不同于对象。"
即,对于同一客体的认识,会因我们不同的视角、自身的经验、当下的感受和头脑的状态而千差万别。
当我坐在你们面前,几百人面前,每个人都关注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Guillermo在数从他上一次看到我,我头上又新添了多少根灰白头发,Arnaud在观察我的英语比1973年进步了吗?
那么,我们要如何看待发生在Krishnamacharya身上的"投射"呢?
我必须要说明自己有如此殊胜的机缘,能够与他生活在一起,同时,我并不依附于他的观点。
因此,我们之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以促成我对他客观的观察。
试想,如果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并对他所有的观点不加辨别的认同,就有可能忽略了很多客观而重要的东西。
碰巧的是,我对瑜伽的兴趣是在我完成学业并成为一名工程师之后才被激发起来的。我有自己的教育背景,我有自己的影响力,就像克里希那穆提和这样的一些人,一开始会有很多对权威观点的探寻和验证。可以谦虚地说,我也许可以客观合理地描述他(Krishnamacharya)。
正如诗人Sämikhya-karika如此美丽的描述:
"与你毫无缝隙的,你看不见;
与你横阂天涯的,你看不见;
那些宏阔无边际的,你看不见;
那些微妙如尘的,你看不见,不见于永恒。
如果Arnaud和我之间有什么东西,我看不见他。
如果太阳在一颗星星身边,我们看不见了这颗星星,
就像在黎明,我们看不到行星,因为它与太阳紧密相邻。"
而我,(与将要陈述的对象Krishnamacharya)保持了"中庸"的距离。
现在,请让我来谈谈Krishnamacharya,很多事情还没有被世人所知,是因为他是一位如此高寿的老人。当我出生时他已经50多岁了,有时记忆是如此短暂,我们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乐于谈一些事来唤醒你的记忆。 Krishnamacharya拥有渊博的教育背景,除了英语,他无所不知。 以英语表达的,像医药, 文学,以英语来诠释的印度哲学,以英语来诠释的心理学,他都没有接受。
他的教育是在印度传统的梵文背景下完成的。
我自己都难以置信,他竟然拥有这么深厚的教育和修养。因为如果一个人几乎无所不知,这令人难以轻信。但是现在,以对他持续二十多年的观察,包括学习关于他的不同的文本,论文和书籍。有如此多的专家对Krishnamacharya做了相关的研究,我无法否认他于"源头的知识"而言,确实是绝对权威。
这让我们获得了一个有意思的观点:作为一名老派师者,像Krishnamacharya这样的人,恐怕以后再难有了。
我父亲的教育背景与他的工作并无多大关联,虽然提供了一定程度上的帮助。
但据我所知,要成为一名瑜伽老师并不需要很高的教育,所以他的教育是在印度传统的梵文系统内完成的。但我还没有见过哪一位梵文专家敢在他的面前谈论梵文,我曾跟随他学习了七次《瑜伽经》, 我看到他可以发出气震音,就像最优秀的笛手用笛子吹奏的那样。他一定是一个有天赋的人,因为他乐于创作,还是一位即兴创作的诗人。
或许在那些日子里,这样的习惯让他始终保持着对吠陀唱诵深刻而圆满的理解,而我们做的毫无内涵。
任何宗教仪式——在印度,婆罗门的传统里有这么多的仪式: 满月日、每个月第十一日、没有月亮的日子、日食、月食、某人死亡的日子、结婚的日子……这么多的仪式,我的父亲一丝不苟的全部完成了。
最近给我的孩子们举行了授线仪式(婆罗门家庭的孩子到了一定年龄,要授予他婆罗门圣线)。在别人家这只要15分钟就完成了,在我们家进行了三天!我几乎失去了耐心因为时间太长了。但对孩子们来说这是无比幸运的,因为他们经验了如此完整的过程,包括每一个细节——在我父亲殷切和警醒的目光下。
那么,在下一场演讲里,我将会讲述他的医学知识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跟其他的医师研究过Ayurveda(阿育吠陀)之后,我发现我父亲关于医药的知识是完全不同的。
这些年里,我经常有机会问到他不同学校的关于印度学派的思想,像佛教,弥曼差派(印度六派哲学之一),耆那教,他引据经典无所不知,他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事实上,如果你和他交谈,比如问他关于佛教的问题,你会认为他是佛教徒。我想他的学问是难以尽述的。在我看来,现在很多印度人,很少有人能像Krishnamacharya(克里希那玛查里亚)那样在古典学问中受到如此好的教育。
这是非常痛苦的,因为——我作为他的儿子感到羞愧,当然,这种痛苦本身也是要羞愧的,因为当你看到Zinal,一座如此美丽的山谷。你就总是想比较其它山谷与Zinal的差距。
这并不好,但我们都有这种(比较)倾向。
接下来我会简单介绍一下他对瑜伽的研究。我并不完全清楚他是在哪里进行个人学习的。
我只能客观陈述他自己说过的话。
他曾跟随一位在圣山Kailash附近的,名叫Rámamohana Brahmacaril的婆罗门智者学习,他的求学履迹遍布Benares(属于圣城瓦拉纳西),Allahabad(北部印度教圣地阿拉哈巴德) 和Calcutta(加尔各答) 。
他肯定是跟随某人学习且没有其他同学, 因为除了他的学生,我们没有发现任何人像他一样教学。
他与西方的接触由来已久,不知道多久以前他遇见了西方人,但肯定不是较近的1952年,而是更早的20世纪30年代,缘于他是一名老师。
20世纪20年代,迈索尔王公——那时的王公就像现在的国家总统——我的父亲有必要同意会见王公派遣来的任何人。他个人是有些犹豫的,但他早期的一个学生是美国人,现在快退休了。她在1937年见到了Krishnamacharya,后来她回到美国,开办了许多学校,她的名字叫 Indra Devi(因德拉·德维)。
当然,后来很多人见到了他,并对他的瑜伽教学做过科学研究。
现在我想递进到下一个层面,那就是,我在他的教导中所看到的"核心",那些最重要的东西。
他一生都在持续教学,而我一直和他在一起学习。所以这不像一些比利时人去中国做了一个十天的旅游,然后就认为自己知道了关于中国的一切。他们说,“中国是什么?厕所不太好;物价非常昂贵;他们花了那么多钱买食物;旅馆不太好。"可事情并不是那样的,说来话长了。
我父亲的教导中有一件引人瞩目的事,每当我问他:“父亲,你是怎样得到这些知识的?你是在哪里发现它们的,是你自己的亲身经历吗?
而他总是这样说。“不,这是我的Acarya(精神导师)所指引的,这一切来自于我的老师,如果有人问我从哪里学到了这些,我会说,这是我的苦行Sädhaná,这是我的练习。"
现在我知道他讲的很多事情都是基于他自己的经验。
但事实上,他自己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
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你能知晓这一切并表达的如此自然?"
他说"我什么也没有说。我闭上眼睛,Guru在我的心中诉说了这一切。”
让我们来看看他日常的一天吧,不管你信不信,这位耄耋之年的老人,每天早上1点钟起床,并欢迎那些在阳台上等着看他早上一点钟起床的任何人。凌晨一点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的意思是,保持在凌晨1点起床简直是太可怕了,而他已经93岁了!他自己沏茶,然后练习。我简直不敢相信,可我看到了,因为我们在一起生活。
他每天练习瑜伽体式和调息,实际上,他每天不止一轮的练习,包括头倒立和莲花坐(Padmäsana)。是的,我指的是Padmasana(莲花坐),因为我们都坐在椅子上。头倒立,莲花坐……他在用心的做每一件事。
当五点钟声响起,我们都知道他开始了Puja,这个钟可不像餐厅桌子上的小铃铛,我敢肯定它至少有一公斤半甚至两公斤,因为它是青铜做的,必须符合一定的规格。
青铜钟必须发出"OM"的震动,这是很独特的。我经常想自己是不是能像他一样持续五分钟,这么久的敲钟并不断唤醒他内心的"神"——"起来啊,起来啊,起来啊,起来啊",同时唱诵一些曼陀罗。每到这时,我们全家人都在"咒骂"他,因为他把我们全部吵醒了。
六点半,他唱诵完全部的曼陀罗(看他做这些很有趣,他自己做早餐,早晨七点我去看望他,我们一起唱诵一个小时,有时他会在八点找一个人一起唱诵,在九点又找另一个人唱诵,也就是说他在做完自己的唱诵后,还要教这个唱诵三个小时。)
你可以试试唱诵十五分钟,这很累,但他能持续唱诵好几个小时,他有着超凡的意志力。
做完这些,如果他想出去,他会自己去找人力车,我肯定你们很多人都知道那个,他像所有人一样朴素,有时去不远的地方我会开车,而他会步行去找人力车。
我跟你们说这些,是因为他"所言即所行",他的知识并不局限于他所记忆的,他每天都在经验这个生活,每天都会有新的发生。
我认为他的教学证实了这一点,他在教学中持续一生的发展了这么多,做出了这么多的改变,我认为没有人能将他的瑜伽之路窄化成"Krishnamacharya风格"(一个标签)。就像一个人会说起一件事,过几分钟另一个人会说"不,不,不,这才是Krishnamacharya教我的"。
幸运的是,我的父亲解决了"Krishnamacharya风格"的问题。
当然,除非你不愿意看到。
T.Krishnamacharya的瑜伽传统,它不仅是瑜伽最完整和全面的传统之一,也是现存最古老的传统之一,可以追溯到公元9世纪的瑜伽先驱Näthamuni,而他的血统则起源于瑜伽大师Nammálvar,一位生活在3000年前的印度瑜伽士。
为能接受如此深刻和久经考验的教导深感幸运,希望为其传播尽一份微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