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什么?有人说是一场梦,有人说是一趟苦旅,也有人说是一场修行。不仅不同人有不同回答,就是同一人的不同时期也会答案不同。
人是会变的。从懵懂孩童,到青春少年,再到成熟中年,以至沧桑老年。当一个人一路走来,容颜一点点衰老,思想却会日渐成熟。与青春年少时比,我似乎更偏爱中年。虽额上皱纹渐增,鬓边霜雪渐显,让人多了岁月的浩叹,但就心智成长而言,中年以后才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
年轻时凡事都追求完美,难免会苛求别人,苛责自己。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做什么事都求胜心切,经不起挫败。但中年以后,见过的人、经历的事多起来,眼界、心胸也开阔起来,才发现追求完美实则是一种幼稚病。原来世界并不存在所谓的完美。执意去追求完美,不仅带给自己压力,更给身边的人造成压力,反倒破坏了这世界应有的秩序与和谐,让世界变得不美。
追求完美,说到底是一种我执,是一种不自知的傲慢。与贪嗔痴比起来,傲慢是一种不容易被意识到的人性弱点。有人说,人狂妄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它是自信的代名词。诚然,与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自卑相比,傲慢似乎是一种可以原谅的缺点。但是,没有人喜欢和一个傲慢的人做朋友,因为后者习惯以自我为中心,无法予人以最起码的尊重。可见,傲慢并不比贪嗔痴更加高明。“贪嗔痴慢疑”被佛家并称“五毒”不是无来由的。
世界本身是不完美的。寒来暑往,四季轮替,有阳光明媚,也有阴雨霏霏,有惠风和畅,也有狂风怒号。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并不容易一齐降临。惟其如此,它们也才更加可贵,更加让人珍惜。
生活也一样,不会永远一帆风顺,也不会永远一路坎坷。既然如此,处于顺境时,我们只需感激命运的眷顾,让我们有机会享受美好的福报;处于逆境时,我们只需感激上苍的安排,让我们有机会磨砺自己的心性。
我们每一天都活在柴米油盐里,对生活很少有形而上的思考。因而我们常常焦虑、烦恼,而且找不到破解之道。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每天为温饱而活,自有说不尽的烦忧;小康或富裕的中产阶级,每日为稻梁谋,也有诸多苦痛迷惘;而名人贵族,光鲜亮丽的背后离不开苦心经营,也远不如表面那么风光。如此说来,人生的确是一场修行,无论处于怎样的境遇中。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道至简,万法相通。佛家的“转迷成悟”,充满正念,与道家的“返璞归真”“道法自然”,儒家的“求其放心”“至德中庸”名称有别,实则异曲同工。人只要肯用心参省、悟证,总有一天会豁然开朗。
人生处处皆修行。这修行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