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说: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寻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能做的只是长途跋涉后的归真反璞。
有多久没有骑车了呢?自九月初伤到腿到十一月初痊愈,两个月里,一直按耐不住想骑车的冲动,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当我再次骑上车,打开黑鸟单车记录的时候,竟有些想哭。不只是因为感慨健康的重要性,更是源于骑行带给我的青藏回忆,那些翻山越岭有人等,千山万水有尽头的日子,让我每每想起眼睛都在笑。
和朋友约好去骑车,就近选择了九十公里外的微山湖国家湿地公园,这里由于曾拍摄过《铁道游击队》而闻名暇尔,同时也被誉为荷花之都,七八月映日荷花别样红,游客络绎不绝。我俩倒是明智地避开了人流高峰,当然,等我们的只有满池残荷。好在看风景从来不是我旅行的主要目标。作为一只“老鸟”,拉着一个新人,周六早上跨上单车,成功带她进了骑行的坑。
学校地处曲阜,目标地处微山,光看地图,我们应当走的是直线。近几天天气都很好,虽然开始降温,秋风萧瑟,但阳光明媚,正是远行的好时候。出了校门稍走一段,便上了104国道——京福线。华北平原上虽没有崎岖坡路可爬,但一路平坦悠哉看风景也自有风味。
到底是内陆地区,沿路多的是庄户人家,还路过了两个小城市,我们随身只带了一瓶水,根本不愁吃饭加水。遂想起七月在青藏线上骑行时缺水少食的窘迫。午间到了滕州,又饿又渴,吃完面才想起在滕州应该吃菜煎饼,一个小遗憾。
一路吹着轻微的逆风,落叶一片片凋落,也不累,便一路感慨韶华易逝,流年不再,遭到了来自理科生朋友的无情鄙视。临近黄昏,才骑到目的地,一大片芦苇荡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青铜葵花》的记忆太深刻,那时一遍遍地想象,芦苇荡关联着童年和纯真。停好车子直奔了过去,走近看见俩人在夕阳里,划着小木舟,撒网捕鱼。不忍喧哗,怕打扰到这片芦苇荡里的清静。
夜宿微山县。这个小县城井然有序,人们说话都很和气,花六十块钱住了一家带浴室,有空调,有电视,两张大床的房间,老板娘和她的小儿子帮我们铺床,套被罩,还给我们指了吃饭的去处。作为一个西北人,我很喜欢山东这个地方,不提风土,光是人情就让人暖心。
路上和朋友说好晚上喝酒,按着老板娘指的方向,去了一家菜煎饼店,老板是滕州人,补上了中午的遗憾。店里人不多,但都自来熟,进门就拉上呱了,谈话间得知在座的某个中年男人还是我们的师哥,叫一声“师哥”,我们便能对酒当歌。山东人豪气,西北人江湖气,相逢即是缘分,不谈来日方长,但求当下尽兴。来啊,一起骑车喝酒走天下啊。
回去的路顺风,休息得也好,九十多公里的路,骑得相当轻松,比来时少骑了近两个小时,论风对骑行的影响。路过一小片银杏林,一片叶子刚好落在我手上,停车休息,风吹叶落,满地金黄,这才是秋天的颜色啊。
下午到了学校,回宿舍倒头就睡,灰头土脸也不顾,果然适度的疲惫有助于睡眠。两天,187公里的微山湖之旅到此结束。
很多人都会说,女生就应当如何,应当怎样,这样的话我听了太多。我也曾在别人的嘴里活过很多年,小心翼翼,唯恐别人说我不合时宜。那些年送人和接收的祝福里,写的最多的就是:愿你成为自己。什么是自己,对这个问题的争论不亚于“to be or not to be”,于我而言,就是按自己的选择行事,后果自负,荣誉共享。做一个选择很容易,但坚持下去并不容易。我祝愿自己坚持住所有的选择,祝福你们成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