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蓝调(杨春燕)

     


                                                              在时光深处,翻阅流年,浙江就是一幅温馨雅致的水墨丹青。,“天下佳山水,古今推富春”。历史上许多名画都经历过破损,但没有一幅画,破损得如此富有戏剧性。它的“画生”历经掉包、火烧、断成两半、却无损其伟大,最后成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首!这幅画就是《富春山居图》,元代黄公望的这幅画作,横卷渐渐展开流淌了千年的富春江,纾缓蓝调乐曲中,江水欢快流过四季,流过繁华两岸,流过天长地久,流过山峡浅滩,流过岁月不败的痕迹。

有关粽子的记载,最早见于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粽”字本作“糉”,《说文新附•米部》谓“糉,芦叶裹米也。从米,葼声。”《集韵•送韵》:“糉,角黍也。或作粽。”嘉兴粽子文化博物馆是我国目前唯一一家嘉兴粽子文化主题博物馆。在这里不仅可以看到粽子的相关历史资料和文物,了解嘉兴粽子文化的起源及传承脉络,更可以真实地感受粽子的制作过程。

杭州三条江,上游新安江,中游富春江,杭卅段钱塘江。一直到出海口。端午节前,西散学会文友忠明跟我聊起了富春江粽子。原本浙江知名嘉兴粽子风靡和垄断江浙地区几十年,直到2020方才得知原来文友家乡,除了画桥小船,温山软水,粉墙黛瓦,春笋鲜嫩,若有若无的烟雨,春来江水绿如蓝,那里的民间还有神奇的灰汤粽。                                       

在一个叫做窈口的山乡古村落,这里就是古老灰汤粽的发源地。灰汤粽的制作,说难也不难——选最近一季的糯稻草(需保证没有腐烂)一大把,烧成灰,将稻草灰放进普通的竹篮,烧成灰后加水用纱网过滤,这水是灰水也是碱水,拿灰水泡糯米煮出来的粽子,色泽淡黄。一斤灰能滴五斤水,五斤水能包六斤米的粽子。

而将淘净的糯米装进平时用来滤豆腐的布袋,布袋放入大桶,用热水直接浇注在稻草灰上,渗出的水用大桶接住。因为布袋极其致密,完全不用担心糯米会沾染草灰。糯米在淡黄色、清亮的草灰水中泡上一到两小时,米粒呈黄色即可捞起。稻草灰中含碱,这是令灰汤粽别于其他粽子,特别细腻软糯黏滑的秘密,也是因为灰汤里的碱,令它更容易保存,哪怕是夏天,常温下粽子泡在水中,放上一个四五天不会馊。

裹灰汤粽的箬叶也有讲究,一般会同时使用去年的干箬叶和今年的鲜箬叶。单用现摘的箬叶,久煮后容易破,因此,聪明的富春江人会将干箬叶用于内层,而外层则用鲜箬叶,这样煮出来的粽子,既无漏米之虞,又有鲜绿养眼的颜色,光是看着就惹人喜爱,一只只尖尖角包裹得鼓鼓囊囊的粽子,静卧润泽在面前,丰盈的灰汤香气,已透过鲜绿的粽叶,幽幽地弥散出来。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荀子《劝学》中的这句话,说的正是蓝印花布的染色过程。悠悠京杭大运河畔的石门湾里,出生在桐乡石门的艺术大师丰子恺曾经在《学画回忆》一文中,描述过祖父家的染坊。“我家开着染坊店,我向染匠司务讨些颜料来,溶化在小盅子里,用笔蘸了为书上的单色画着色,涂一只红象,一个蓝人,一片紫地,自以为得意。 ”在染坊中,可以闻到淡淡的青草和泥土混合香气。

蓝印花布又称靛蓝花布,俗称药斑布、浇花布,是中国传统的工艺印染品,源于秦汉,盛行于明清。流传至今的镂空版白浆防染印花,距今已有1300年历史。桐乡蓝印花布远销韩国、东南亚、西欧和美国等10多个国家,在国际流行风向标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被誉为行走的青花瓷。                             

翻看一张在桐乡蓝印花布作坊留下的照片:在古镇院落里,支撑着许多根高高长长的竹架,一匹匹蓝印花布犹如灵动的瀑布,直泻而下,秋天风中摇曳生姿的浪漫情怀古老的蓝印花布,美的是那样让人不舍,富有韵律气息的扑面而来,这是用色彩固色了光阴荏苒,情不自禁将长长又多姿的风情拥抱。   

当地人们从蓼蓝草(蓝草就是可以药用价值的板蓝根)中提取出神秘的蓝作为染料,将刻纸为版铺在白布上,黄豆粉和石灰粉搅拌成防染浆,使用刮浆版把防染浆刮入花纹空隙,漏印在布面后下染缸反复晕染,着色惊艳后晾干刮去浆粉,刻板、刮浆、染色、晾晒。光染色一个环节,染布要在十几个不同的染缸里上色。蓝白色花纹就此独领风骚,千娇百媚。蓝中有白,白中有蓝。               

蓝印花布的花纹和脉络清晰,呈现一派原野盎然生机和四季常青的宁静韵味。蓝印花的图案多为绿叶植物和花鸟吉祥设计,这些看似简单实则情深的花纹图案,满满都是对自然和生活的美好祝愿。一匹匹蓝印花布宛若世外仙境传说故事,吉祥如意二龙戏珠,欢乐幸福凤栖牡丹,富裕生活连年有鱼,福禄寿禧葫芦蔓带,多子多福石榴佛手,喜上眉梢喜鹊登梅。流年的纸版,斑驳的光影,写意画一般的蓝印花布,默默地喜欢着万事万物,用自己青蓝的色彩,演绎出不一样诗意江南的梦里落花三千。 

                   

绍兴八字桥,被誉为中国最古老立交桥,状如八字,巧妙地连起了三条汇聚此处的小河。绍兴八字桥建成已有八百多年,老桥依然,日子恬适。移步换景,站在桥上,一叶扁舟“嘎吱嘎吱”荡漾于水面上,凝视河边枕河人家的起居,这里的江南浓淡相宜灵魂默契。这里有鲁迅先生笔下的乌篷船:“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稍去。”                                       

古城不大,基本格局依水而建,小巷子里的路面多为青石板。沈园晚上有昆剧表演,陆游与唐琬爱情故事,昆剧也算得上越剧与绍剧的因缘际会。登船夜游绍兴城,绍兴乌篷船的等级不一样,豪华版的“巨无霸”乌篷船就是“明瓦船”。月亮,用柔光激荡出不一样的心情。畅游在岁月的河道上,逐渐逐渐进入了一个呼吸里带着酒糟迷人气息的水域,船公介绍说岸上有绍兴酒厂。                           

喝着绍兴黄酒,品尝着一碟茴香豆。滤去一片浮躁,夜晚的绍兴流水微澜,宠辱不惊,恬静的水乡绍兴拥有不一样的情怀。绍兴鉴湖水,用来做绍兴黄酒具有诱人的馥郁芳香,来自米、麦曲本身以及发酵中多种微生物代谢反应,它们结合起来就产生了馥香,绍兴酒称老酒,越陈越香。 绍兴老酒,那一缕浓烈醉美的记忆,沁人心脾,婉约成诗。

                                               

黄鱼朱红的唇,原来美好的兆头,在闽浙一带野生黄鱼相当受欢迎,一桌宴席的档次最高的当属这条唇红体黄的黄鱼,寓意财源茂盛。不仅仅如此,金黄色的大黄鱼,披着一身黄金衣,又被称之为“黄花小姐”,视作珍宝富贵吉祥的象征。

在浙江沿海地区,大小黄鱼曾经是东海舟山渔场的四大鱼类之一。由于黄鱼的鱼鳔会发声,在大海里,悠哉悠哉的黄鱼群,时不时会呱呱的唱着歌儿,渔民们时而也会顺着声音,追捕野生大黄鱼。野生黄鱼苦于自己寻觅食物,故而鱼嘴是又尖又大,身体又瘦又长。

台州战友小林的父亲,七十年代出海捕鱼那几年,正是黄鱼多的泛滥。渔民们没有机器船,出海捕鱼靠的是敞篷式木帆船。海上作业直接拿木锤子或者木条子敲船帮,非常有力的敲击,可使惧怕声响距离海面只有几米的黄鱼鱼鳔破裂。         

大片的黄鱼浮在海面上,渔民们直接用网捞起放入船仓,出海几天每一条船都可以捕几千斤鱼回来。二三斤或者三四斤左右大小的黄鱼,在台州地区做鱼的方法很简单,直接把黄鱼跟黄酒一起放入坛子里,蒸熟后当做了主食。

黄鱼里最有名气的要数“黄鮸”,野生黄鱼鱼鳔可做成名贵食品“鱼肚”之外,晒干的鱼鳔药用价值最高,几十万块钱一斤,可制成“黄鱼胶”。野生黄鱼肝脏中的维生素A,则做成“鱼肝油”,而人工养殖的都达不到如此药用价值,这也是野生黄鱼越来越贵,成了“金条”的原因。想起民国时期作为流通货币使用的金条,就被俗称“黄鱼”“大黄鱼”和“小黄鱼”。



提到浙江不得不提到优秀的传统剧种-越剧,越剧是中国戏曲五大剧种之一。1952年,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参加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轰动一时,后来上海电影制片厂将此剧搬上银幕,拍成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国产彩色戏曲艺术片,主演是中国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和范瑞娟。

祝英台乃浙江上虞祝家庄人,女扮男装外出求学,机缘巧合,相遇了浙江余杭的书生梁山伯。英台被父骗回乡成亲,梁山伯得知师弟是女儿身后如雷轰顶。最后一面相会后,梁山伯悲愤交加此生无缘相守英台。祝英台在迎亲的花轿中伤心欲绝,半途狂风大作,原来迎亲队伍正好经过梁山伯的幕。大雨哭泣的天昏地暗,幕突然裂开了,祝英台哭喊着“梁兄!”跳了进去,梁山伯的幕合璧如初。

一对生死恋人化成两只蝴蝶,萦绕在西湖翩翩起舞,坚守心底千古绝唱的爱情。草桥结拜、三载同窗、十八相送、楼台会、化蝶等几段戏随着淋漓尽致电影语言的演绎,浙江的地方剧种越剧就此以特有的优美曲调在全国家喻户晓。美丽的爱情悲剧:“蜜蜂辛勤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诵深深爱,山伯永恋祝英台……”

1954年4月,周恩来总理在参加日内瓦会议期间,指示中国代表团新闻处放映彩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外国人对中国越剧片究竟感不感兴趣,当时新闻处的同志真的没有把握,但周恩来总理对此却胸有成竹,他说:“只要在请柬上写上一句话,请你欣赏一部彩色歌剧电影——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并在放映前做三分钟的剧情说明,果然不出所料,就像在国内引起轰动一样,该剧也深深打动了许多外国观众的心。“问世间情为何物 ?直教人生死相许。”梁祝故事是四大民间爱情悲剧之一,还有《白蛇传》《牛郎织女》和《孟姜女哭长城》。梁祝故事的发生地在杭州的万松书院,而《白蛇传》的故事也发生在了杭州西湖。爱情啊爱情!浙江可以说被神话故事缠绵了千年楚楚动人的色调,确定色调是蓝色的吧!

滚滚长江东逝水,而海水则随着地球自转也在旋转。八十年代从军东海舰队的大弟,在宁波附近海域军舰上当炮手。一日夜里饥肠辘辘,奔炊事班油煎6只可人爱怜的荷包蛋,鸡蛋壳自是扬手一个优美弧线扔在了海中,只当是给鱼儿补充一下钙质。未曾料到,次日晨旭日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军舰,也照在那舰尾处随着潮水正在起起伏伏排成一列的6只蛋壳。

三江之水劈波斩浪汇外滩,潮起潮落心生呼啸百余年。一提起外滩,人们的印象必然是:“上海外滩”,可中国近代史中,宁波老外滩才是中国第一滩。宁波这座低调的小城,有着绵延数千,回味无穷的意境。

作为历史文化保护区的老外滩,正中是主街,叫中马路,街两侧全是西式建筑,两旁的建筑不高,多是两层的小洋楼。百余年来,老外滩的灵魂就附在这一幢幢老建筑上,岁月的痕迹、历史的韵味使得它们变得与众不同。老外滩保持了当初十里洋场的风貌,仍然见到了清代时期的英国领事馆、巡捕房、天主教堂、浙海关旧址、邮政局旧址、太古洋行等,国际友人们熟门熟路溜达在万种风情的外滩。世界是那么大,一顿足一回眸也是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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