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孩

7月14日星期六,我约了一个同事去看我不是药神。看电影的途中,我一直觉得异常压抑,尤其是当电影中的很多非常现实的镜头冲击我的时候。

现实有太多丑恶或者说不美好的事情,贪欲、疾病、死亡。我一直在思索如何让丑恶的现实变得像艺术那么美好。我的脑海中闪过新闻上经常看到的一些死亡的情景,那种情景让人很同情。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同为人类,我们谁都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而我的恐惧,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不美好的景象的恐惧。

我非常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我也很理解日本那些追求美丽死亡的精神。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的死亡是美好的。王尔德说贫穷和丑恶不值得歌颂,艺术和美丽才值得歌颂。在他的《道林格雷的画像》中,塑造了三个重要的形象,一个是容貌非常美好的少年,一个是拥有崇高精神世界的艺术家,还有一个是拥有财富和丰富人生经验的公爵。我猜想,这三类人王尔德应该都是希望歌颂的吧。一边是美丽的感官,一边是美好的艺术或者充满魅力的人格。而这些在普通生活中,很难找寻得到。

我近些日子很好奇,为什么人普遍喜欢长相或身材好看的人。然后我搜索到一个说法,基于人类生存的本质,人倾向于热爱健康的特质,而良好的外观正好彰显了这一点。暂时没有办法证明这个说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我观察了一下,也许真的是这样,因为我们常用的化妆品就有腮红和口红,而这些不是让同样一个人显得更健康的道具吗。

如此说来,如果我想要美丽的死亡,至少在死亡之前,我要拥有崇高的艺术精神或者丰富的人格,还有健康的外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死亡的确也不可怕了。

当我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心情却又忽然间豁然开朗了。我和同事甚至还开心的吃了一些花甲才去往公交车站搭乘公交车。

当我上了公交车,一个触动我的小事情发生在了公交车上。当时,公交车上非常挤,人很多,我站在公交车上靠近驾驶员的位置。一个小女孩穿过重重人群过来,拿着手机笑着跟我说,可以帮我刷一下卡吗。我拿过她的手机递给靠近刷卡机旁边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一直刷不上,而且跳入了一个错误界面,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操作。我们把手机递给小女孩,小女孩一边说着我让我妈妈弄一下,一边拿着手机挤过重重人群让她妈妈去操作了。过了不到半分钟,她又艰难的挤过人群,拿着手机笑着让我再帮她刷一下。很遗憾,这次又刷不上,而且手机又进入了错误界面。小女孩拿到手机很无奈的笑说,那我再让我妈妈弄一下。然后又挤过人群回去了。后来她母亲决定下车的时候自己亲自过来前门刷卡才作罢。

现在深圳正值闷热的夏天,车里车外都冒着热气,车里人多,还弥漫着一股汗味,让人光是站着就已经焦躁不安。小女孩仿佛与闷热、拥挤和难闻的气味无关,来来回回几趟,情绪都没有一点变化,一直很平常的笑着。

我想起自己曾经一次次修改报告修改PPT的焦躁,想起面对生活中琐碎事情的厌烦,我已经很久没办法平静的去处理一些事情了。可能正是因为我内心的浮躁,这样一个小小的事情也让我心里有一点点的触动。

一个人的品格或者人格是没办法用花里胡哨的言语,用歇斯底里的表演来展现的,刻意展现出来的反而是人格低俗的那一面。美好的人格往往如涓涓细流一般在无意的一举一动中流露。

这件小事情流露出来的小女孩的人格,算是我最近看到的普通生活的美好。于是我就在上班时间抽空把它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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