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sitivity

03



“我有点不想分化成Alpha了。”

赖冠霖发憷地看着摊在宿舍桌上大大小小的药剂,透明的玻璃瓶里盛着不同剂量的抑制剂,令人难以想象,这些东西都要被用在Alpha的身上。

“冠霖就这么确定自己会分化成Alpha吗?”朴志训挺好奇地转过头去问他。

“那当然!”赖冠霖低着头,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又掏出那本分化心里教育指导手册来,充满希望地看着他,“我做了手册后面的性别测试,它说我有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会分化成Alpha!”

朴志训有点不知道怎么劝慰他单纯可爱的弟弟,别对这本百分之八十五是beta编写的手册报太大希望,于是他撞了撞坐在他身边的朴佑镇,希望他的粉肠团同僚能给他一些支援。

但很可惜,坐在他身边的朴佑镇呆愣愣地望着那些抑制剂,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朴志训有些纳闷地望着他这位以往战绩显赫虎虎生威的朋友,不知道是什么让朴佑镇的情绪变得如此低落。


任谁都没有想到,在这个秋天快要结束的时候,姜义建的热潮期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作为一名拥有特殊职业的Alpha,姜义建的热潮周期一直都由公司进行严密和精确的控制,他会在固定的日子注射抑制剂,在规律的循环之中避免外界引起的,任何意外的发生。

因此这一次,当姜义建因为突如其来的热度在舞台上跳错了第一个舞步时,当时站在他身边的朴佑镇立刻发现了他的异常。

人类自小就被教导着,用理智而并非本能去思考和决断。

对于形形色色的beta来说,他们不会拥有狂乱的热潮期,基因的限制令他们一辈子都将会保持清醒与矜持,他们能够自由选择自己所爱之人,也同样因为这种理性而迷失与彷徨。

这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命运。

但Alpha和Omega不同,在寻找到自己的伴侣之前,情潮对他们来说是疼痛又折磨的毒刺,钻过薄薄的皮肤,将欲望注射进流动的血液之中,如同狂浪一般席卷全身。

理智远走,兽性回归。

没有Alpha和Omega能够拒绝情潮的影响。


那本书上写了这样一句不容拒绝的话。


姜义建的背后在这首突然变得漫长的舞曲中被汗水浸满,即使是以往彻夜练习的时候,朴佑镇都没有见过他出过这样多的汗,可他仍然咬着牙站在舞台中间,直到升降台随着灯光的熄灭而缓缓降下时,才终于瘫软地跪倒在了地上。

朴佑镇作为这场表演中唯一分心的成员,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来到姜义建身边,堪堪撑住他晃晃悠悠的身子,姜义建的身形比他大一号,他的耳返在那人把重心倒在他身上时被震落,随即四面八方工作人员的惊呼都一同涌入朴佑镇的耳朵。

“哥?丹尼尔哥?”朴佑镇有些焦急地呼唤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的名字,Alpha原本已经浑浊的瞳孔突然震了震,回神一般猛地向他望过来。

姜义建原本垂在他腰侧的手猛地捏上他的脖子,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捂住他的后颈,像是奋力要挡住一些什么似的,指甲陷入他皮肉里的力道,几乎让朴佑镇腿软地要跟Alpha同时倒下。

“走开!”姜义建烦躁地冲他低吼了一声。

“你说什么?”

朴佑镇怀疑自己是因为人声嘈杂而听错了,可他仅仅呆愣了片刻,在他无法反应过来的时间里,Alpha毫不犹豫地将此刻唯一支撑自己的支柱,狠狠地推出了人群之外。

很快姜义建又被围成一团,工作人员重新架住他,在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之前,他们需要把人带到一个不受外界干扰的地方。

凝结在空气分子里的汗味和拥挤的二氧化碳令朴佑镇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他的心跳声一直传进了大脑里,似乎片刻不停地同他确认刚才他所听到的字眼。

走开。

姜义建让他走开。

可一直紧靠过来的人,明明都是姜义建自己。


“佑镇啊。”尹智圣牵住朴佑镇的手,以防他们在这个拥挤的准备室里被人流冲散,他轻轻地搓了搓朴佑镇的手,像是一种无声又温柔的安慰。




04



姜义建的热潮期暂时被药物抑制住了,但长期凭借药物应对的方法终究不是良久之策,成员们在公司讨论解决之策的空隙里被放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期,也正好在连轴转的日程里获得一些喘息。

他们回到宿舍后聚在客厅里,仍然对不久之前在舞台上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

“不过这一次真的很奇怪,”邕圣祐在旁边改变了谈话的方向,“之前丹尼尔一直控制得很好,简直都快让人忘了他是个Alpha。”

“或许是这阵子他行程塞得太满了,太疲劳了吧。”尹智圣走过来,手上还拿着刚热好的牛奶,对着邕圣祐说着,“这几天情况特殊,房间就留给丹尼尔一个人用吧,我们去客厅凑活着挤挤。”

邕圣祐理解地点了点头,等大家洗漱完,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挥挥手就打发着聚在客厅里的未成年回房间健康成长。

朴佑镇刚准备转身离开,就被尹智圣用一杯牛奶挡住了去路,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着对方把温热的牛奶塞进自己手里。

“佑镇啊,帮我把这个给丹尼尔吧。”尹智圣冲他笑了笑,“虽然丹尼尔平时总像个小学生,但他到底是个Alpha,所以别把他那时候说的话放在心上。”

“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果然被尹智圣看见了,他们的队长最擅长协调这些。

朴佑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辩解,他难得乖顺地接过牛奶,老老实实地往姜义建的房间走。

那扇房门关得很严实,朴佑镇拿着牛奶在门口敲了几次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在哥哥们炙热的目光之下推门走了进去。



没有通风的房间似乎有些闷热,朴佑镇背对着黑暗替姜义建重新将门关上,突然进入到黑暗中视线一片茫然,以至于他根本看不清楚,之前失控的Alpha是如何出现在他面前的。

“哥?”朴佑镇有些被吓着了,他握着牛奶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稳了稳声音把牛奶递过去,“智圣哥让我把牛奶拿给你。”

姜义建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牛奶,在这样一段沉默之中,朴佑镇的双眼总算有些适应了黑暗,他在未开灯的室内看见姜义建逐渐清晰的轮廓,Alpha的眼睛很亮,像网一样直勾勾地盯住他,让朴佑镇又一次产生了被捕获的错觉。

他性子认生,和同队的哥哥弟弟们都花了一段不小的时间去磨合,如今他已经能够对着其他人肆无忌惮地表现出自己的本性,却唯独在和眼前的人单独相处时......


朴佑镇一向不擅长去思考这些细腻的,带着不明意味的问题,于是他对自己总是产生这样的错觉而有些生气,他仓促地去抓姜义建的手,硬是想把牛奶交给他然后赶紧离开这儿。

但很可惜,他又一次被姜义建困住了,他的背抵上关合的房门,牛奶被Alpha随手放置在一边的柜子上。

姜义建用他尽可能克制的双手像往常一样上瘾一般地抚摸朴佑镇脸颊边的软肉,在那场生存战的过程中,他也常常喜欢这么做。

“佑镇啊,”他的声音低沉又喑哑,仔细听了还有一份无奈,姜义建凑近他,炙热的鼻息都吹拂他的嘴唇,“我不是让你,别这样靠近我了吗?”


朴佑镇一愣,在任何情绪还没有在胸中生成的时候,就被面前的Alpha吻住了嘴唇,他狡黠地乘着呆愣的弟弟还未来得及合上嘴巴的空隙,顺着打开的牙关去汲取那里甜美的甘露,在路经那颗突出的虎牙时,还被高度紧张的主人不小心戳到了软肉。

姜义建嘶了一声,却仍然没有退出对方柔软又青涩的口腔,他一直对这一点感到很满意,虽然他容易受惊吓的小麻雀总是都陷入不知所措的僵硬之中,但面对他的靠近,朴佑镇从来都没有认真地反抗过。

他这样愉悦地想着,啃咬对方唇角的动作却不复最初的平缓和温柔,Alpha天性里存在的暴戾和控制欲逐渐开始主导他的动作,啧啧作响的水声在姜义建耳边无限扩大。

在抑制剂能带给他的效力快要过去之前,姜义建强迫自己同朴佑镇分开,他的弟弟似乎还没有从这个成年人意味浓重的亲吻中回过神来,他按着朴佑镇的后颈,感觉到什么已经在那里充满生机地跳动。

“回去吧,”姜义建有些艰难地开口,他听见自己说道,“快点回去吧。”

然后他捏着自己的拳头,让自己不再去拉住那个落荒而逃的孩子,直到指甲深陷进肉的痛感让他从空气里那种清新青涩,却又甜美万分的味道里清醒过来。


他今天似乎对一个还未分化的孩子,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

姜义建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他更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份原本被抑制剂压制下来的冲动又有些张牙舞爪地涌动起来,他以为那个吻也许能为他抑制住些什么,结果到底是在饮鸩止渴。

对于强大的Alpha来说,热潮期的发生大多数是可控的。

姜义建已经有些记不起上一次热潮期发生在什么时候,大概是在未出道前的某次,担任伴舞的公演上,现场混入了没有注射足量抑制剂的Omega,姜义建几乎是在完全被动的状态下进入了热潮期,幸亏同行的友人手里还有几只备用的抑制剂。

他昏昏沉沉地回忆着那段足够称得上是阴影的过去,空气里残留的朴佑镇的味道又开始霸占他的思维,姜义建已经无法确切地说出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能够闻到朴佑镇身上的香气的,也许是那次朴佑镇像只小猫一样凑上来闻他的味道开始,也许是更早之前。

可他也不能像对待他的猫似的,在众人面前抱着他的弟弟狂吸。

最近他的确离朴佑镇太近了,他喜欢常常把手搭在朴佑镇的后颈上轻轻摩挲,随后他再一次收获到眼前人小小的颤栗,这是令他着迷又隐秘的乐趣。

也是甜蜜又诱惑的折磨。

如果理智与情感只有其中一方陷入疯狂,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遵从理智之神的降临,但如果理智与情感都已经沦陷了呢?

姜义建苦笑着摇了摇头,把手边的抑制剂倒进那人留下来的温热牛奶中,再一口喝下。


他已经窥见过那颗待熟樱桃的青涩,

如今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再等它长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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