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闰月廿一日凌晨小记
仓央嘉措说,
披上袈裟,我是雪域中最大的王;
走在拉萨的街头,我是这世上最美的情郎。
我想每个人大约都有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身份,
一面是拘谨,严肃而古板;
一面又浪漫,风流而轻佻。
我想,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对立都不一定不能共存一体,
至少他们大多可以在一个灵魂里同居。
前二十年的光景,唯唯诺诺,内心就按捺不住想往外飞的小心思。
或是飞往了远方,却又在心里,怀念那一份唯唯诺诺,循规蹈矩。
而我,所见之人,大多身不由己。
而我,所见之人,大多无可奈何。
我曾觉得这世界太过残酷,区别对待了太多人,
等我走到了远方,
却又觉得这世界善良颇多,让那些身不由己,无可奈何的人,虽然苟延残喘,却依然活着。
年少时候,读余华的《活着》,觉得只是一个故事,一个饱含沧桑的辛酸故事。
多年以后的今天,在我即将离开青岛的时候,却又想到了这本书,我对《活着》这两个字,总觉得多出一份庆幸,一份感念。
从这个星球上的第一个生命开始,一直到现在,生生不息地却只是为了两个字,活着;
细胞渴望时间,于是承受痛苦分裂,将太古时代的信息一代代传递下去,
他们在时间面前无比渺小,却一刻都不停地在抗衡着时间。
我想,这世上有太多的人,默默地承受着,忍耐着,大概也只是为了最简单的理由。
当初看了凯鲁亚克的《在路上》,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盼望着一场旅行。
踏上了青岛,才知道“在路上”这三个字的分量。
一刻都无法停歇,没有时间给你去缅怀,也没有时间给你去犹豫。
无论在精神还是物质层面,所谓的“旅行”都从未停止也无从谈起从头开始。
这时候,才觉得惋惜,
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再拥有了;
很多东西,错过了就不再来到了。
这世上所有的重逢,都不会是当初离别的模样。
行文至此,内心就止不住地空虚乏力。
我知道这世上的人,大多艰难,苦闷而又小心翼翼。
就像仓央嘉措,披上了袈裟,就必须收敛星辉之下投石的轻浮;
他或许更热爱着拉萨夜幕下的缠绵,
但是又无法抛弃,藏传佛教的传承。
西西弗斯为了永生绑架死神,却必须在无效而无望的劳作中耗尽余生;
我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活着,
竟是生出一份小小的欣喜。
无论如何啊,请不要彷徨,请不要停下,哪怕很辛苦,很辛苦,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