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万载  而我多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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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关于死亡。

少不经事的时候想过很多种死法。上吊太麻烦,死前还要做个吊环,舌头伸出来还很丑;用刀自残太痛,下不了手;跳水溺死的话,窒息的感觉太痛苦。跳楼也痛,摔得血肉模糊,不值得。思来想去,还是吃安眠药最好,眼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1

最靠近死亡的一次,是五六岁。记忆已经模糊。那天我应该是穿了一条裙子,红色的。妈妈带着我去赶集。走到一个可以加水洗车的较为宽阔的地方,迎面开来一辆大卡车,我以为他要加水,就往右走,结果车子也往右开,我往左走,车子也往左走,反复几次,我就有点着急了,因为车速不快,所以我想着我就快点跑,跑到对面马路去,就在我跑的瞬间,车子也突然加速的往对面开。我被吓到了,摔倒在马路中央,眼看着车子开过来,我傻傻的没有任何反应。万幸,千钧一发之际,车子在离我不到两个拳头的距离停下,那时年幼,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自己已经在阎王殿游走一圈的觉悟。确切来说,是完全吓傻了,连哭都忘记了。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的生命就此结束,我也不会有所遗憾。因为太小,小到我还没有认识这个世界。没有形成自己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对一切都是懵懂的,生和死的区别我并没有理解。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并没有在我的往后的人生中留下阴影。这就是年纪小的好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在乎。开心也好,悲伤也罢,都是很短暂的东西。不像现在,活的小心翼翼,遇到事情,想太多,反倒没有了小时候的洒脱。小的时候想长大,觉得长大后想要的东西慢慢都会有。长大以后,却又开始怀念儿时的时光,陷在回忆中,沉迷过往。人,是多么矛盾的存在。

2

真实的感觉到死亡,是高三。奶奶生病,我去医院看她。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奶奶。感觉精神还可以。我认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出院的。结果。没过一个星期,自习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出去,是妈妈的电话,说奶奶走了。

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我不愿意相信,那个关心我,爱我的奶奶怎么就那么突然的走了。那一天,是高考网上报名的日子,我请假回去,老师不准。当第二天火急火燎的赶到家时,奶奶已经入棺了。没能见上最后一面,是我迄今为止最大的遗憾。

看着漆黑的棺木,那里面躺着我亲爱的奶奶。过往相处的场景像幻灯片一般从脑海中闪过,悲从中来。可是,任我再怎么哭泣,再怎么祈求上苍,我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我甚至连奶奶的一张相片都没有。有时候我想,就算让我不参加高考,能在她最后的时间里陪陪她也好,能见到他最后一面也好。

我想做梦梦到她,可是刚开始那段时间一次都没有。我不知道是她不愿意入我梦来,还是怪我最后去的太迟。到后来,会梦到她,却老是没有正面。在梦中,我清楚的知道她是死去了的,那一刻,深入骨髓的绝,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都说,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要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好难。我之前说在四五岁就算死也无所谓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越长大,就越不敢死。虽然自己死了痛快了,但是留给亲人的伤痛太过沉重。说怕死也好,懦弱也罢,我现在是将死亡率降到最低。尽量避免自己和意外相遇。

3

最近一次接触死亡,是今年。姨夫病重。去医院看望。在没见到姨夫以前,我并不认为有多严重,打电话给姨妈的时候也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一样安慰,分析。是,在这个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刀没砍在我身上,我感觉不到疼,也不会流血。听起来有点冷血,有时候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有感情的一个人,想问题实在太过理智。

我讨厌医院。从小到大。不喜欢看医院忙碌的面无表情的人,不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不喜欢医院压抑的气氛。

表弟出来接的我。因为路痴是随时随地都能迷路的。一进大楼,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的带着口罩。匆匆碌碌。第一眼看到姨夫,我都不敢认。变化太大。瘦的皮包骨,脸毫无血色,漆黑的。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双眼无神。我自小到大就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会逢场说话。傻傻站在一旁,看姨妈给姨夫揉腿,喂药。也搭不上手。

心受到了触动。几个月前还是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死亡,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谁知道呢?再一次警醒自己不能熬夜,不能熬夜,不能熬夜!

和表弟坐在一张空病床上聊了会。感觉他经此一事长大许多。我们聊了很多,我全程带着口罩,不敢取下来。表弟好像已经不在乎了,将口罩取下,放在手里折成很多形状,可能这是他在医院漫漫长日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吧。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好心疼。

走出病房,看到外面车水马龙,恍惚中有种不真实感。匆匆行走的人呀,都有要奔赴的目的地。谁会想到,在医院,有很多人生死不过转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幸福大多类似,苦难各不相同。可若这些烦恼和生死相比,又哪有可比性呢?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均寿命程上升趋势。2015年的人均寿命是76岁。活到60我也就满足了。那么,我已经度过了1/3,剩下的时间除开工作,成家,留给我自己的实在太少。于是,我经常会陷入莫名的焦躁中。感觉每天的时间都过的特别快,特别快。抓都抓不住。

越长大,就越舍不得离开。见识了繁华的大千世界,就会有更多的欲望。世界那么大,有很多东西没有吃过,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没有去过,有很多技能还没学会,有很多书还没看。我还没有准备好和这个世界告别。

红尘万载,而我多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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