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青看到面前齐整的二十间房屋笑了。看到穿着补丁衣服的京都首富,两人都笑了。
你知道微时贫贱之交是多么可贵吗?
你知道若你发达了,还能与我相视而笑是多么感人吗?
看见拖跩的脚,大力地抱住,藏下激动,关切,不忍问曾发生过什么:“真好,我还能再见到你。”
“只要还活着,比什么都好。”
“办法是你想出的,所以,这五间房都是你的”。地契推过来。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不过当时没人想得到。所谓想到就是赚到。以极低的价钱买下无人问津的大坑,立高木,挂上各种玩具,杂品,许人自带最小拳大的石片瓦块透掷,中者分文不取拿走,闻者蜂拥。不花钱又娱乐的买卖,谁个不想?不出半月,坑已填平。所费资金,不超过笨笨辛苦去拉料运土的三分之一。
“重诺的人,不发达才怪。”封常青把地契推过去:“还是放你这吧”。
“那你要交保管费”
“真是商人本色”
“在商言商”
封常青品着酒:“还是过午不食?”
窦十三喝口茶:“依然两顿饭”。
“真是好习惯”
“那当然,只有好习惯,才能享受得起挣下的钱财所带来的快乐。”
“听你说话都是一种享受。”
“行走西域这些年,离你的目标还有多远?”
“快了,就快了。”想起故去多年,抚育自己成长的外祖父。‘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的执着。心潮澎湃。
自认书生才高,进京才发现天子脚下的才情,不过是瓶花点缀。
失志怨叹时遇见了那时乞讨的窦十三。
绝意西行,或许总能更明确自己的目地。给自己一个追求的理由。
一腔热血,一路向西,跋山涉水,留意井,泉,河,山,路,道,民俗,民风。西域胡地,流浪的汉人,理所应当坐了劳役。逃跑的代价是挑断了了一只脚筋。
荒漠黄沙,天明烈日考炙,入夜寒冰在近。一脚深,一脚浅地路过,走过,爬过那些印证挣扎,痛苦,干焦的人或动物的惨白枯骨,强大的什么强迫自己不许睡。
直到看见那道从湖面上折射过来的早晨的阳光。
直到看见她。
凤娘,心里低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