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早上起来,诺诺突然问我,妈妈,现在是冬天还是春天?
我回答,是春天啊,你看,这几天我们都穿单衣晚上热得不盖被子了。
诺诺继续问:可是,图片上的春天都好美,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图片上那些春天的景色呢?
我一愣。
是呀,在这个四季不明一件单衣可hold住全年的城市,春节还没过完长袖已是挥汗如雨的地方,用衣着来区分季节确实无法和孩子的真实体验一致地结合。
于是我又说道,诺诺,你有没有注意绿化带开了好多花,春天来了,百花争艳了呀!
诺诺立马回道:可是,妈妈,放寒假前你带我去幼儿园玩,路边的绿化带也开了好多粉红色的花呀!那个时候是冬天!
是呀,在这个四季不落叶常年有花开的城市,在这个大冬天可以看到姹紫嫣红嫩叶嫩芽不停地在冒出来的地方,通过花开花落草木枯荣来判断季节,也确实不太容易呢!
我有点黔驴技穷不知应对了。
我曾仔细观察过广州春天冒出来的嫩叶,因为只能与前不久的冬天刚长出的还年富力强的深绿浅绿的叶子哥哥叶子姐姐对比,比起其它地方只能在灰暗的枝桠上长出来,在枯落腐朽颜色暗哑的叶子爷爷叶子奶奶衬托下的新叶,在视觉上自然少了一些鲜活和柔嫩的感觉。
一是因为对比不明显,二是因为视觉疲劳了。绿色,已经是一年四季日日夜夜过度地满足了的。
我记得,小时候在湖南,每当冰雪消融,大片大片原本干涸裸露的田地里,会在某天悄然变得润泽,然后一点点鹅黄色、嫩绿色会悄悄探出头,逐渐地,整个田地似乎一瞬间都被嫩绿色点缀了,那个柔嫩清新得能滴出水来,在习惯了一冬的暗沉之后出现,给视觉和全身感官都带来无比强烈的冲击,整个心间被莫名的感动充满,仿佛盈满了不知名的希望。
可是,孩子没有这种体验。她常年可见满眼绿色,她不知道怎样是枯败。
在过度满足之后,感觉就没那么珍贵了。因为随处可得,因为每日相见,嫩绿不再是新鲜刺激,刚冒出的嫩叶在一不留神时很快就将褪去鹅黄和嫩绿,长成浓郁的深绿色。
这简直成了我的一大难题,似乎也不太可能来场说走就走的远行,立即带孩子去北方见识草木争先吐绿的热闹。
我咬唇皱脸拧眉之时,诺诺问,妈妈,木棉花是不是只有春天开?
我说,是呀!
鲜艳浓烈的木棉花,点缀满广州的大街小巷广场公园,不就是这个城市在春天发出的最强宣告吗?
那我们这里还有什么花是只有春天开的?诺诺紧接着又问。
还有桃花、樱花、李花、杜鹃呀!曾经生物专业毕业的妈妈赶紧搜索脑海中那少得可怜的生物知识。
突然想起一个地方,种满了这些花呢!于是问诺诺:要不我们周末去“寻找春天”?可能有些地方能够看到所有这些花哦!
诺诺立马兴奋地答应了。
刚好,周末作业也是:寻找春天。
于是,我们来到了十八罗汉山。虽然出发经历了一些波折,下午三点才到,却也终算不负美景不负春。
粉红色的樱花,白色的李花,桃红色的桃花,白的粉的玫红的杜鹃,大红的木棉,黄色的不知名花,一大片一大片,漫山遍野,视线所及,皆为花色。
在一个小山坳处,还真的见到了一丛新草从一片枯黄中郁郁葱葱地冒出头来。
而孩子们,她们天然属于大自然,本能地吸收天地精华。一入山,就立即与山融为一体。
她们一边惊叹着花的美,一边化作花精灵,钻进一片桃林,又钻进杜鹃丛中。
她们不知道,她们的笑脸,就是大人眼中最美的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