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你在房间里磨蹭什么呢！面好了，快点出来吃吧。”

妈妈的叫喊声是从厨房传出来的，声音很大，瞬间拉回了张扬的思绪。

“来了！”张扬扯着嗓子大声回应一声，揉了揉有点发胀的脑袋，将王斌的皮箱整理好，放回原位，然后，快步跑向厨房。

面已经捞到了碗里，就放在橱柜上，筷子平放在碗上，各种各样的调料也都一一摆了出来。正是张扬最爱吃的拉面，很粗，很长，很有嚼头。

“菜在炒锅里，少放点盐，西红柿酱是咸的……”妈妈跟在张扬身后不停地唠叨着。

“知道了，妈，对了，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张扬快速放完调料，端着碗逃也似的朝客厅跑去。

“上啊，当然上了，这不是为了等你起来吃饭吗？菜在锅里，要不要我帮你再盛到另一个碗里啊？！”妈妈从厨房里追了出来，继续她还未完成的唠叨事业。

张扬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拒绝，“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您快点去上班吧！记得小时候您经常教育我，上学迟到的不是好孩子，您不能光说我啊对不对，自己也要多注意一点啊！”

“哼，你这碗里全是面怎么吃啊，来这是菜，这是面汤，一起吃。”妈妈一手端着一个碗来到张扬面前，将它们放到茶几上，“我先去上班了，你吃完记得把碗洗干净。”

“感情是不用自己洗，所以才使劲往下占啊，本来一个碗就够了，现在偏偏用了三个碗。”

看着妈妈离去的背景，张扬忍不住小声吐嘈几句。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张扬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一看是王楠打来的，忙接通电话，按下免提，然后，顺手将手机放到桌子上。

“张扬，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王楠焦急的声音。

“在家呢！学姐，怎么了？”张扬一边快速吃面，一边开口回应一声。

“你马上到局里来，……算了，告诉我你家的位置，还是我们去接你吧！”说到一半王楠又改变了主意。

“我正在吃面呢，不过，马上就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你这么着急？”

“发现一个新的线索，我们可能还要去张庄一趟 ，必须抓紧时间，迟了就怕来不及。”

“我还是没听明白你什么意思。”

“算了，一会等见面再说吧，先告诉我你家的地址。”

“四河县中学家属小区，一会我去路边等你们。”

“好，我们马上过去，你吃快一点。”王楠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张扬三下五除二将面条几口吃完，然后，端起面汤一饮而尽。端着两个碗进了厨房，那碗菜已经来不及吃了，就那样直接放到了冰箱里。

洗了碗，又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刷了个牙，穿上外套立刻出门。

当张扬来到路口的时候，王楠他们已经到了，见张扬出来忙按了一下喇叭。

“你一个大男人出门怎么这么墨迹啊？”

张扬刚上车，屁股还没坐稳就被王楠一阵数落。

“我……”张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警车开动起来，掉了一个头，很快便拐出了小巷。

王楠没再理会张扬，对开车的李副队吩咐一声：“我们得快点走，迟了怕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

“恩，尽量吧！”李副队答应一声，脚下立刻加大了油门。

“我们去张庄干嘛？”张扬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复勘现场。”王楠回应一声。

“昨天现场勘察的挺仔细啊，好像并没有什么疏漏啊！”张扬有点不解。

“是去复勘上一个灭门案的现场，不是昨天那个案子。我们用张四的足迹和上次灭门案现场发现的足迹进行比对后发现，居然有几枚完全吻合，这次我们要夸大勘察范围，争取找到有用的线索。”

“学姐，你怀疑灭门案是张四干的？”

王楠点了点头，“至少，目前为止，他的嫌疑是最大的。王斌说的没错，张四有作案的动机。”

张扬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总感觉不可能是他，这个人我亲眼见过，虽然是一个壮年男性，但他吸毒多年，手无缚鸡之力，连个女人都不如，不太像有能力去干灭门的人。”

李副队嗤笑一声，“呵呵！小伙子，这你就些外行了吧，吸毒者平时看起来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当他们吸食毒品后，就会立刻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比一般正常人还要力气大。另外，我们第一次勘察现场时发现，死者共有三人，死者家里并不大，但是他们陈尸地点却不在一起，很显然并不是同一时间被害，在现场几乎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都是一击致命，很像是熟人作案，具体细节等到了现场我再给你们详细说明。”

“凶器是什么？”王楠插嘴问了一句。

李副队回道：“法医鉴定是菜刀类的劈砍型刀具，可是在现场我们并没有找到凶器，而且，被害人家里的菜刀还在。”

王楠点了点头，“那凶器就有可能是凶手自己带去的，看来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而不是临时起意。”

“而且还是熟人，不管怎么看，这个张四的嫌疑无疑是最大，只是可惜的是，他已经死了。”李副队补充一句。

“死无对证啊！”张扬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这个张四真的是凶手的话，他就这样一死了之，我们倒是省事多了！”

“张扬，看来你专业还没学好啊！”王楠回头嘲笑一句。

“怎么就没学好啊！”张扬有点不服气，“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规定，如果犯罪嫌疑人在报案之前死亡的，公安机关不应立案;如果在公安或者检察院侦查阶段死亡的，侦查机关应予撤销案件;在审查起诉阶段死亡的，应作出不起诉决定;如果在法院审判阶段死亡的，则应终止审理，或者宣告无罪。”

王楠回道：“案件不会就此完全结案。因为根据《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的规定，撤销案件仅指撤销对于该犯罪嫌疑人的追究，并不意味着案件的终结，公安机关还应当按照正常侦查程序进行侦查，以达到案件终结的条件，为民事赔偿的提起确定依据。换言之， 假如张四是凶手的话，他的民事赔偿责任不能免除，受害人家属可以提出民事赔偿请求，包括丧葬费、死亡赔偿金等，并由犯罪嫌疑人的遗产来赔偿。”

“张四哪有什么遗产？”张扬小声争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