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是一场灵肉分离的戏

长沙的雪终于在我们热切地盼望中来了,前天晚上悄悄地下起来的不知道是冰还是雪,总之第二天还是起来一看,是有稀稀落落的积雪,还挺惊喜的,今天也刚刚飘起了雪花,有一种分明的季节感,总算是圆了一场四季轮回的戏。

许是因为雪的缘故,这几天咨询室人比较少,我们就有了比较多的时间来思考和探讨,探讨的内容包括各个主题,今天伴着雪敲打我窗户的声音,我想来谈一谈焦虑,最近深觉取标题是一门艺术,故而我们有了灵肉分离这一说,其实这也确是我看到的焦虑的本质,就是脱离当下,活在未来里;脱离身体,活在自己的想象里。

见识了很多来访者都一脸惶然地跟我说,医院说我是轻度/中度/重度焦虑,你看我怎么办?你们这能给我治好吗?要是我做完咨询还是没有用怎么办?——说着就焦虑了,其实这不是一种病症,不是在某一刻突发的,而是时时刻刻,贯穿在他的生活里的,有着完整的一贯性,例如说,他当下就表现出焦虑来。

来访者的焦虑就体现在,脱离现在,没有真实地活在这个当下:我要做选择,我遇到了困难,我焦虑,我怎么解决?我做咨询还是不做咨询?而是跳出了当下,去想未来,要是我做了咨询,还是没有用怎么办?那我不是白做了吗?——所以,就不做心理咨询了,可是如果是不想做心理咨询,他根本不会见到我,他就是因为想做和需要做咨询,才会来到我们这里。 然后他们就陷入到了这样的困境里面:做,会没有效果,浪费时间精力;不做,我的焦虑不会好,我还是会难受。所以就困死了,更焦虑了,我们就可以清清楚楚得看到因为没有活在当下,带来的焦虑和痛苦感受。

这样的痛苦感受,会催着他们更加急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出口,就会越来越脱离自己的身体和当下的现实,开始穷思竭虑的想我该怎么办,越想就会越绕得深。 所以我说焦虑是一场灵肉分离的大戏,自己想象出苦难来,困住自己。

其实体察一下我们的生活情景,可能我们每个人都是会有焦虑的,近到这两天,我在想为什么还不下雪,在想如果下雪了,我就会如何如何开心。正因为想象我会这么开心,我就更加不能接受那时候没有下雪的当下,我就开始抱怨天气预报不准等等,这就是活在下雪的未来,而摒弃了没有雪的当下,而事实上,我们的生命,真的是只有现在这刻是真实存在的。我摒弃了当下,就摒弃了真实的我和生命的实相。 然后到今天下雪了,我很开心,根本不是我之前想象的开心,我甚至都不记得我当时想象的开心是如何开心的了,其实那个想象的开心只是为了满足那个时候我的脱离现实的下雪的需要,都不是真实地活在当下,而是活在头脑里。

讲到这里,我有点总结,不管是想象未来的苦痛和不幸,还是开心和喜悦,都是对当下的欺骗和逃避,都是脱离了我们身体所在的时空,头脑的戏太多,所以产生焦虑。

我看到咨询师们在面对焦虑的来访者,最开始都是带他们放松,放下头脑那些戏,深呼吸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来,回到我们真实活着的此刻好好看看,我们是怎么了,就在现在这些已经现实存在的条件下,我们能为自己做什么,如果这些我们暂时不能做到,至少在我们忧心忡忡地怕或期待时,我们要知道,那就是焦虑,是灵肉分离,是我们的头脑在唱的一出大戏,我们就不要再活进去了,毕竟,觉察是自我整合的开始。

就像以前我想要去西藏,没有出发之前,我跟我的同伴设想几十种死法和几百重困难,设想了千百幅我们开心和雀跃的场景,事实上,我们的困难也好,开心也好,我们根本想象不到,我们的想象都是假的,只有出发是真的。

会遇到什么,只有遇到了才知道,要怎么办,也只有真的困境里才知道,有多开心,要到了才会体验到,能不能成功,会不会有用,要做了才知道,所以,当感到焦虑,就不要再分裂,不要那么多戏,去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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