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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康琪身上,靠着自行车按着键盘机,简单马尾纯色T恤泛白牛仔帆布鞋,她刚好抬头看见我,微笑起来酒窝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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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康琪在初一新生报道的时候,康琪就站在我的前面,当时她回头对我一笑,尽管当时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彼此相视一笑的时候,却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就那么默契的在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时候成了朋友。
我不会骑自行车,所以总是早早起床走路去学校,路上遇到康琪,她正狠狠踩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冲来,我猜她一定是睡过头了。她突然急刹车减速看到了我,然后跳下来和我一起走路“你怎么走路尼?”“因为不爱骑自行车啊”“那以后我载你啊!怎样?”我看了看她,想了一下点头说“好”。
当班主任说完自由选桌的民主决定后,康琪就搬着刚发下来的新书扔到我的旁边,“你好,同桌。”她那一脸微笑像六月的太阳,温暖而闪耀,我仿佛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阳光味道。康琪就这样成了我的同桌,她得意说着“这一切都得感谢新生报道那天,那一场回眸一笑。”康琪坐下后,整理下笔盒书本,将书本都套上好看的动漫书皮,然后转头望着我眨巴眨巴眼睛“我写字有点不好看,你帮我写名字吧?”后来康琪的所有书上都有我帮她写的名字“初一三班-康琪”。
康琪是个活泼的女生,很快便和全班打成一片,下课的她满教室疯串,然后在上课铃响才回到桌位,这个时候的她总是从桌肚里掏出一本作业本,然后开始写下长长一串字推给我,里面是她下课里从同学那里听来的八卦,比如“李同学的妈妈竟然是学校的初二的地理老师,陈同学竟然早恋了,林志玲拍戏落马了,周杰伦向蔡依林表白了,均昊失忆了....."那一本子都是我和康琪上课互传私聊的证据,里面还有我和康琪的所有小秘密,但是因为每次都伪装成了笔记本所以从没有被发现过。
然后等到放学的时候,康琪就拉着我一起往自行车棚走去,然后把我和她的书包一起扔进篮子里,然后踩着自行车载着我一起回家。路上康琪就边踩着自行车边气喘吁吁的和我聊着一天里的八卦,我就那么听着她叽叽喳喳。很多人都质疑我们怎么会成为朋友,我喜欢安静一个人,而康琪喜欢热闹人多,我们仿佛是两个格调的人,却更是互补的两人,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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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的记得有一天,康琪嘟着小嘴一路上没有说话,我也安静的没有说话,直到她到路口把我放下的时候,她闷闷不乐的说着“我不开心。”我疑惑望着她,她又幽幽加了一句“今天我生日,你没有和我说生日快乐。”我笑了一下说“生日快乐,美丽漂亮永远十八岁的小琪。”她依然是不开心的神色,然后说“算了,我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用力瞪着脚踏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
后来,康琪对我说,她开始不确定我们是不是朋友,我不记得她的生日,没有说一句生日快乐,也没有准备生日礼物,于是她闷闷不乐了一整天。很多人可能会因为一个微笑成为朋友,也可能因为一个误解而开始渐渐走远,我和康琪就是这样成为朋友,然后又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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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理,这个简历怎样,要通知面试吗?”助理把我从回忆里抽回现实,看着简历上的照片,和康琪一样的五官,名字却是贾雯雯,我甚至幻想着也许康琪换了名字了。“帮我通知贾雯雯明天面试。”然后又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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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琪的数学不好,所以每次考试都会偷偷瞟我一眼,然后开始埋头抄着,那天数学老师严厉吼着“康琪,舒唐给我站起来,平时不好好读书,考试就会作弊。”那一天,我和康琪站了整整一天,康琪红着眼睛对我说“对不起,害你罚站了。”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傻丫头。”她便又展开笑容,“放学请你吃热狗喝奶茶当赔罪。”我也笑了,幸福感仿佛总是在康琪的微笑中冒出来。
那天数学老师其实找我谈话过,“舒唐,你是根好苗子,康琪就是不爱读书的老鼠屎,你不要老是受她感染,这样你会考不上重点高中的。”其实老师心里明镜,很多我和康琪的小动作他都视而不见,原来很多时候我们都太自作聪明了而已。那天妈妈说“唐唐,听妈妈的,现在的朋友以后都会走散的,而且康琪那么爱玩会带坏你的,朋友应该互相帮助,她帮不了你什么,妈妈不干涉你交朋友,但是我怕你因为朋友误了学习。”
我开始深思自己,作为一个好学生到底为了什么,好学生仿佛失去了很多该有的乐趣,甚至所有聊天的话题都只能围绕参考书里的习题,然后为了成绩单上的分数没日没夜的练习。我多么羡慕康琪,羡慕她的活泼开朗,羡慕她那么快就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羡慕她总有很多话题来围绕着聊起,羡慕她可以不在乎成绩单做着随心所欲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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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康琪开始努力认真,她开始和我谈论习题,开始和我抱着书本一页一页看着,那年她没有抄我的答案却考进了前十名,我不知为何心情杂陈,我喜欢的康琪仿佛成了另一个我。为了庆祝她考进前十,我用我所有额零花钱给康琪买了一只布娃娃,康琪喜逐颜开,她开心的抱着我好像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我很满足的笑了。
但是年少的我们想到最多的还是自己,不可能像爱自己一样去爱一个人。初三,老师将我们的座位拆开,我没有拒绝,康琪也没有。她不知道,接下去的那场中考会隔开我们之间的一切。
不再同桌的我们,仿佛隔着一堵墙。一些好像没变,她依然下课嘻哈打闹,我依然坐在位置看书,只是少了上课的那本笔记本。而且因为准备中考我选择了留宿,康琪就再也没有踩着她的脚踏车和我聊着八卦一起回家过。我们好像成了陌生人了,或者说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频道上的人。
我记得三年里关于康琪的所有事,她在书本上全是勾画着的卡通动漫人物,她抽屉里塞满动漫杂志和小说还有一本心理测试,她早餐一定是黄记的面包和蒙牛的牛奶,她最喜欢在体育课溜去吃一根小布丁和牛肉干,她的请假理由永远是肚子疼,我记得她的生日是六月下旬……只是我也记得,我们再没有联系。
我后来从同学那里得知她读了一所不好不坏的职专,我后来知道她在别人面前一直夸着她有一个好闺蜜,我后来知道她的那本笔记本一直随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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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着咖啡从回忆中清醒,桌上的笔记本被我重复写上“初一三班-康琪”,我撕下那页用碎纸机碎掉,然后助理敲着我的门,“经理,贾雯雯来了,您要亲自面试吗?”我点头。
贾雯雯出现的时候,那天阳光和我第一次见康琪的一样,我似乎又把贾雯雯看成了康琪,整个面试里,我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你喜欢什么?你之前读那所学校?你讨厌什么?”其实不管她怎么回答,我知道她一定会被录取,我仿佛是要弥补年少时对康琪的亏欠。
朱军是销售经理也是我的男朋友,贾雯雯就这么被安排在我男朋友的部门里。由于地下恋情,几乎没人知道我和朱军的关系,于是后来造就了一场闹剧。
贾雯雯和朱军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当时流言蜚语传到我的耳里的时候,我依然嗤笑着那些傻瓜不懂内幕,我曾托朱军照顾好贾雯雯,因为她像康琪,然而不知内情的其实是我。
当我亲眼看着他们在茶水间里暧昧,助理拿着文件推了我一下“经理,怎么了,这个有问题吗?”我掩饰慌张说着“没,就这样吧。”他们也注意到了我,神色慌张,我笑了,那一刻我笑自己愚蠢,也笑这一切搞笑。
后来流言四起,“听说人事的舒唐喜欢朱军,人朱军都有女朋友了,还打算插足。”“你们知道吗?舒唐天天刁难贾雯雯,就是因为朱军。”“舒唐原来这样公私不分啊。”……
那天贾雯雯拿着水泼向自己,却惊叫引来所有人的时候,所有人似乎更确信了那些流言,而我也开始揣测人心难辨。“你信流言吗?”我问着朱军。“唐唐,你冷静点,我觉得贾雯雯更适合我,你别再刁难她了。”我看着朱军带着贾雯雯走了,而贾雯雯似乎在得意自己的完美演出,给我意味深长的笑。我冷笑着,尽管你做得尽善尽美,然而别人终究体会不到,错的不是你,却唯独只能是你。
贾雯雯最终被辞退了,而我也申请了离职,办公室有很多是不允许的,比如纵容以及爱情,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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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之前总监找我谈话,“舒唐,你觉得贾雯雯要怎么处理?”“辞退了吧!”“那么你是真的......"没等总监说完“总监,公平起见,我也离职,不能坏了公司风气。”“你真是善解人意。”
走出公司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数学老师在谈话里问我“你还想和康琪同桌吗?”“不。”那个字隔开了我们两个人,因为康琪那时正好站在门外,她呆呆看着摇着头的我,然后神情暗淡。康琪说“我从小就想成为和你一样的好学生,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就是读不好书,我觉得你很好,所以很想靠近你,可是你却怕我毁了你。”那时的我毁了康琪,也毁了我们的友情。
其实康琪并不知道前面的对话,数学老师问“你愿不愿意去实验班,那边对你很有帮助。”我弱弱说着“老师,我想留在三班。”“你妈妈说了,如果留在三班就不要和康琪再同桌了。”我沉默着。然后老师过了很久问“你还想和康琪同桌吗?”“不。”于是转身看到呆着的康琪,一切仿佛成了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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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给康琪发了简讯“你能原谅我吗?”
康琪在那个午后三点出现,她烫了大波浪染了棕栗色,这次她开着的是一辆火红色小车,带着墨镜靠着车玩着新出的iPhone。“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我疑惑问着。康琪依然笑着“因为我想你了,而且你还欠我一句对不起。”我顿时就哭了说着“对不起”,康琪揽过我拥抱着我。
那天我们回了那所母校,康琪依然站在我前面,然后突然回头一笑“你好,同桌。”然后扑哧笑出了声,我们都变了模样,时光将我们雕刻得不一样了,但尽管经过时光洗礼,但是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比如对彼此的感情。
有些误会,其实不用刻意澄清,你不说她也懂,只是我们之间总得有一个先妥协。友情有时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一个微笑就可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