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我的少年(上)

1

收到林逸的信,是在一个北方的冬天里,那时的我正在家里处理一堆无聊的文件。看到这信时我很诧异,林逸,我的脑海中关于这个人是几年前之久的,而且这个年头,谁还采用写信这种方式。当时的文件是要急的,我便把那封信随手塞进我的柜子里。

凌晨3点多,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了床上,想想这一天又是这样就过去了,真可惜啊。接着鼓励自己起来洗澡,然后直接趴床上睡着了,待我重新清醒过来,已经是早晨9点多了。我打开电视,却发觉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好无聊的人生,忽然想起了那封被我锁在柜子里的信,写的是什么呢?我忽然好奇心上来,便打开柜子。那是花草信笺,不过闻起来似乎有一股霉味,封口黏上去的而是用回形针别上的,是很古老的、很多颜色的那种,我想着,这么有青春回忆的回形针到底是在哪里买的。我取下那回形针,打开那信封,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感觉像是考古一般。”我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声,甩了甩那信封。

信封里的信张也有些粘连在一起了,像是很久之前。我想,那个人果真如印象中一样,真是不拘小节呢?把我所有的想法一扫而光是信的内容。

一竹:

你好,我很高兴你能打开我的信,毕竟在我们之前的相处都是给你留下了不美好的回忆,我很抱歉,不过既然你能打开我的信,说明你对我也不至于讨厌到不想理睬的地步,那么请你把之前的那些不愉快扔了。

我想说,就是把那些有的没的都不要了,我们可以握手言和吗?那个,其实我想说这样或许有些突然,但是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如果你同意,明天放学后,我在校门口边的小吃店等你,请你吃东西。

林逸

2

我有些莫名其妙,放学后?我都毕业好几年了,而且不是大学吧。我对那个人的记忆好像是停留在高中时代吧。

我的高中,本来都是采取优等班和差等班,可是就在我们上一届,新任的校长说什么要一视同仁,不能弄什么优劣等级。于是我们和上一届成功地成为第一批小白鼠,所以我才会认识那个叫林逸的人。

那个时候,高二分班,这意味着高三也是同样的班级了。我怀着对大学的憧憬,一心只想努力学习,可是我不知道那是我噩梦的开始罢了。那个林逸是我的后桌,是个恶劣的差生,是的,在我当时的是非观里,只有优等生和差等生的区别,所以我不想和他有什么牵绊,以免沾染了他的恶行。

刚开始,他的眼里也丝毫没有我的存在,或许是我躲避他的态度太过明显,让他心底不舒服了,其实想想我也不过分啊,只不过发试卷的时候,我会直接越过他,或者直接无视他的话之类的,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还真是天真又混蛋,自己给自己找事做。所以我很快就被那个人盯上了,他肯定是觉得竟然有人敢对他那样做,现在想想,自己肯定当时是脑袋被门撞了。所以我开始频繁地被他欺负,比如去上学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位子上被人涂了粉笔,比如回家总会校服后面都是笔迹,洗都洗不掉。我终于忍不住了,和老师要求换位置,当我把书包搬到另一个座位时,突然听到他说了一句,怎么玩不起。

好了,我对他的记忆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自从他说了那句话后,我便发誓再也不要和这个人讲任何话,再忍两年就好了,再过两年,我就能去大学了。

只是现在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和解信吗?都毕业那么多年了,谁还会去计较这些东西呢?晚上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又拿出这封信,觉得很是好奇。

很多年后,我们被高中的班长拉入了一个群里,看着群里的人活跃地讲着过去今朝,我突然觉得岁月是那么地神奇。当时进群的时候,我看见过他讲过几句话,之后便没有然后了,很奇怪我怎么会记得。不过那个群后来也消沉了,如今的我翻出那个群,看着那个备注,在网络这头,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添加呢?

最终还是按了添加键,不过按完我便后悔了,万一他又来嘲笑我呢?

之后的一个星期,那个好友验证都没有通过,我想是不是没有按,于是又按了一次,可是依旧是石沉大海。我顿时有些不悦了,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之后,我便决心把那个人彻底从我的生活中抹去,于是为了让自己记得这个教训,我鼓起勇气跑到了街边的一家美容店,大拍桌子,我要纹身。我给自己选了一个红色的叉,表示这次错误。可是纹到一半,我实在受不了那痛,便喊着停手,于是那个图案倒像极了一个没有上钩的“对”。我看着那图案,心底总感觉怪怪的。

3

一个月后的六月中旬,班长突然在群里喊起了聚会,说是五周年的聚会。我其实是很想看看大家变成怎样,但是一想到那个人,估计见到我时候,会捂住嘴巴笑,然后对我说,“你还真相信呢?都毕业这么多年,想不到你还是这么自大?”

我在犹豫着去不去,正巧高中时期的同桌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去不去?我说不知道,她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在电话那头大声呵斥我,“你这傻子,难道不敢去面对那个人吗?”

我说,有什么不敢,去就去,可是说完我就后悔了,是的,我怂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怕是收不回了。

谁知道我为了那天准备了多久,忍痛买下了一直舍不得的鞋子和裙子,又向同事讨教了多少化妆技巧,才把自己捣腾得人模狗样。我就想着,让那人刮目相看,从而后悔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

去的时候,我在车上想着,要不要编造一个超级有钱的男朋友,幸福美满的生活,不行不行,按一般套路,都会被那个人无情地揭开,“你就装吧!”这句话一直在我脑海里摇荡,驱之不去。或者那个人会挑我的妆容或衣服问题,我匆忙地拿出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又看看衣服,出租车司机实在看不下去了,问我,小姐是去见男友吗?我连忙解释,却看见司机抛来一个邪恶的笑容。

本来看似漫长的路程在我的发呆中就快速就过去了,我下了车,理理了裙子,后面司机还热心地说了一声“很好看了,加油啊小姐。”

我给了那司机一个白眼,他有没有看到我就不知道了。

4

算算应该是六年不见了,我走进去的时候,迎面都是一句句客套话,说真的,我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景的。我很快地找到了同桌的身影,走了过去,跟她说话,算算我们也是几年不见了,心底有许多话都没说,立刻就谈了起来。可是我的心却总是漂浮不定,总是不自觉地扫视着周围,看看那个人来了没有。

许久,我看到了高中时期的好友,我想他肯定和他们一起,竟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可是很奇怪,那群人里没有他。

我不禁犯嘀咕,那个人没有来吗?

等到聚会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见到他,似乎也没有人提起他。一整晚下来,我的心总是在游离中。

“周一竹”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住了我,我回头,是那个人旧日的好友。

“什么事?”

“你难道不奇怪林逸今天为什么没来吗?”他边向我走过来,边说道。

“有什么好奇怪,他不来关我什么事,再说我都没注意他没来。”突然被问及这么奇怪的问题,我想这是不是又是那个人的恶作剧。

“是吗?”他的声音有些小声,不过我还是能听见的,只是他的神情竟然有些哀伤。

“没什么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啊。”我看看了他低下的脸,问道。

“没事了,你走吧。”他仰起脸来朝我说道。

我感到莫名其妙,转身想走,却又想想,再一次转身对他说道,“请你拜托他不要再恶作剧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

他的眼里充满了不解,还是说,对我的厌恶,总之,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我感到情况不妙,转身想快步离开,却不料想身后传来一句话,让我的脚上了枷锁。

“周一竹,他不在了。”

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样反应的,高中的时候,我特别讨厌他,我甚至一度巴不得他赶快离开,最好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还曾经采用电视上扎小人的形式,做个巫术了结了他,虽然只是想想不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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