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重望不重月

文/田政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那大概是一个让你铺了凉席还想开空调,最好顺手有冰镇西瓜可以吃的炎热下午。

见到汪悦的时候,没有小说里常见的一见钟情,听雨只是在心里略微感慨了一下:起码这个专业还是有能看的过去的女生的,仅此而已。毕竟,7:1的男女比例曾让他对同专业的女生并没抱多大期望。

听雨是一个很懒的人,从小就是。在父母家长的不懈督促下,他最终挺过了炼狱般的高中,踏上动车,来到这个远离家乡的大学。因此,他决定在这片充满自由气息的土地上,放纵自己长期被压抑的天性,充分体会一下那无数次充当了行军路上青梅角色,闲适而轻松的大学生活。然而,在那些为数不多心不在焉的专业课上,那个名字为汪悦的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汪悦,望月。谐音读来的话,这个名字和诗词中经常出现的望月意象发音相同,给喜欢古典文化的他以一种莫名的舒适感。

她上课的时候貌似一直很积极,而在听雨偶尔“不经意”的望向她时,她也总是在记笔记。

人是一种会被自己不曾拥有事物所吸引的动物,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驱使也好,将美好事物据为己有的欲望所致也罢,总之我们的听雨同学并没有例外。

一个温婉微笑的女生却会为某个理由而柔韧坚强,矛盾对立的事物糅合在一起总会产生惊心动魄的美,如那交互相缠的黑白双鱼,似那半荣半枯的娑罗双树。听雨对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会比正常人多一些关注。尽管他隐隐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趋势---汪悦有男朋友。

倘若听雨的自制力可以更强一点,当然,这世界上并没有倘若,不然我们的故事也没法继续说下去。

在一次汪悦评论了听雨说说之后,他终究还是没控制住自己,主动去和她聊了好久。短暂的接触,让汪悦认可了听雨这个朋友,同时也让某个晦暗的想法如同种子一般扎根在听雨内心最深处。

之后的之后,也就像电视上经常播放的皂剧一样,他会撑把伞去接被雨困在图书馆的她,在夜跑之后陪她去她想去的医学院压马路散心。她则是会在男生部门聚餐的时候发脾气让他不许喝酒通宵,带着困到爆炸的他在节假日的早晨去主教自习。

日子如流水般逝去,听雨开始慢慢发现一个悲伤的事实。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是真的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好朋友,而不是在玩什么互撩的游戏。当他们的对话提及汪悦的男朋友时,她的眼睛总是会发光。其实听雨也早就知道,这样一个有坚持有目标的女生又怎么可能会见异思迁。于是他一次次地给自己定计划,等她体育及格了我就离开她,等她王者六级可以和小伙伴开黑了我就走,等她和室友关系和睦了我就双删。总之就是等到汪悦不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不再让自己继续陷下去。可惜贪婪也是人的原罪之一,听雨贪恋着有汪悦存在的生活,于是就以这样一种自私的,拖延的,饮鸩止渴的方式维持着他和汪悦的关系。

寒假的时候汪悦回到了她的家乡,她的男朋友知道了听雨的存在后和汪悦大吵了一架。听雨很不喜欢他俩闹矛盾,之前也有过相同的情况,那些时候,气氛总是很压抑,汪悦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焦躁,低落的人。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空长叹?叹者在人不在月。望月望月,远望即好。听雨喜欢的是那个整天都带着阳光般晴朗笑容的汪悦,所以他也终于做了自己早就该做的事,便是不再与她有任何的联系。终于在一个刮风的雨夜,他悄悄删掉了那个处于唯一分组的特别关心。

“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幻想过以后和你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场景。没有一丝龌龊的想法,一日三餐,饭后漫步,互相支持着度过困难,我很想和你有那样的未来。”在那个名为日记本的自创群里,听雨敲完最后一个句号后,揉揉眼睛,将手机关闭扔在一旁,不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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