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ly与我曾经都在东南部的外省小城的同一所大学念书。
初次在学校看见她时,以为她是台湾人或香港人,高挑纤细白净,漂染的淡黄色头发,浑身透着叫做“洋气”的气质。那天是下着欧洲秋季典型的大雨,我背包侧面塞一把雨伞,仓促狼狈在学校走廊找教室,事后她说当时的我很木讷很狼狈。在教学楼大厅聊天,我立即说出她那不知名的南方沿海小城家乡的准确地理位置,应该是从那一刻起她才对我有了好印象。后来,才得知她一个人每日放学后坐火车搬家,搬了9天才完整地把另一个城市的家搬到现在这个城市,连一个烤箱都没有遗漏。彼时,我顿觉这女子并不像她外表那么娇弱。
后来毕业,我留在本城的一个大公司实习,她去巴黎在一个香港人开的广告公司做销售。间中,她返回本城续居住证,我包饺子请她,喝了两瓶她拿的博若莱新酒, 她说在巴黎工作日的午餐就是酱油拌饭。第二年春天,我去60省工作,离小巴黎1小时火车,周末找她叙旧,她租住13区一个破旧的二楼小房间,要爬过一楼杂乱的仓库才能找到上楼的楼梯,10平米的房间,还包括卫生间灶台。一个床垫直接放在地上,叫了外卖披萨,我们只能坐在地上分着吃。她说必须得吃完,不然有蟑螂。我知道她在国内的家住的是别墅。那时,她已经拿到了swatch的终身合同,毕竟她会说普通话,粤语,法语和英语,在香街的swatch旗舰店上班很受欢迎,但是离转工作居住证要求的薪水还是差了不少。彼时,我们都在努力想办法拿工作居住证。隔了几周,她电话我要我开车帮忙搬家,实在受不了那个蟑螂横行的小屋。这次搬到了7号线尽头,再坐5站轻轨的一个小区,与3个中国人合租。依然很小的房间,不过这次是有了床和衣柜。那时,我在外省的坚定要雇佣我并给转身份的单位被收购了,领导对我表示抱歉,让我继续等。她那时正在考虑与法国gay蜜同事签同居协议来转身份。我劝她,不然就直接找个法国人先结婚拿了身份再说。她说即使回国也不能这样做,对自己要负责任。后来,她没有与法国gay蜜签同居协议,而是去一个语言学校续了一年语言课程来续居住证,只是这样就不能拿全额工资了。
某日下班,她穿越巴黎,来我家请我吃意大利菜,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子是上班的高跟鞋。她说她恋爱了,是个叫做pablo的西班牙人。很久以后,我们一起去撒哈拉沙漠旅游,她才告诉我pablo比她大13岁,离异还有6岁的女儿,周末女儿归他,他们AA生活中一切开支,为了避免他女儿的敌意,她还自己租住另外一个公寓,周末她需要自己回去住。其时,她只拿着半薪。在一起一年后,她要pablo签同居协议,西班牙人果断拒绝并要分手。她那时刚好辞职在找工作。没有乞求没有挽留也没有工作。我当时拒绝了一个法国老女人同居要求,离开法国在北非谋事。我邀她一起去撒哈拉散心。在阿尔及尔机场再见她,依然漂亮精致只是消瘦许多。路上,问她怎么打算,不然回国算了,何必强求留在法国。她说在法国10年,已经习惯了,喜欢这种自由的气氛,一定会拿到工作身份。从撒哈拉回去,她应聘去了一个小公司,负责东欧地区的市场开发,终于拿到了工作居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