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结婚了'。
小红看着闪烁的企鹅点开之后弹出的对话框,心里一阵轻松,蓦地心头又一紧,眼眶热热的。王浩,我们以后再也不能有纠葛了呢,就像陌生人一样,哦不,至少陌生人见了面还能微笑。
这个QQ帐号已经很久没闪烁过了,帐号上面大部分都是高中之前的同学,上了大学之后慢慢流行起了微信,刚开始帐号上面还经常有聊天信息,慢慢地随着大家适应了新的朋友圈子,信息也逐渐少了,现在大学毕业都有两年了,帐号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消息了。
一,
小红想到了那年夏天嚣张骄傲的王浩,走路时头从来都是抬得高高的,骄傲地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他会有后面那么长时间的纠葛。
和他的事情闹得师生尽知也是小红意料之外的。他是班长,入校时没多久,他爸请整个年级的老师吃饭,他在漫长的饭局间隙偷偷给她发信息。然后被坐在他身旁的一位女老师猛然一探身发现了,那位女老师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我都懂'的了然。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小红都对这位老师的课程有严重的心理负担。
他这个人做班长也是很合适的,受老师待见,也受同学喜欢。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能哄得老师那么开心,以至于后来有一次他不开心的时候英语老师还在课下悄悄问小红,是不是两个人闹别扭了。
小红同学从未预料过生命里会遇见高调张扬的他。她理想里的他是安静带点忧郁的,内敛有才华,满身带有故事,让人忍不住停在身边读懂他的人。但是,爱情往往悄无声息、无迹可寻。
新的班级上有他之前的老同学玲玲,也有小红的老同学老驴,说起这两位绝对是最佳助攻。他经常会让玲玲帮忙给她带很多东西,零食啊,书啊;而玲玲也会经常在小红耳边有意无意地讲到他。
老驴不只是小红的老同学,之前两个人还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同桌,小红很多事情也会事先听老驴的意见。他进班后总往老驴身边挤,男生嘛,一起吃个饭话题就说开了,一顿酒竟然把他收买了。从老驴那打听了她的喜好。
于是每次从家回学校的那个周日晚上,小红的课桌里都会有零食和新一期的书刊。零食当然是她周边的姐妹分享了,玲玲在她上铺嘴里嚼着薯片儿边咕哝,我们王浩挺好的,多少考虑一下呗。
小红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他,但是看到他跟其他女孩子在一起的身影,心里确实有一股异样的情绪。那是晚自习课间,小红一个人去厕所,在楼梯拐角处看到两个人影站在一起,当时走得也急模糊听到女孩儿说喜欢什么之类的。
他好像是看到她经过,晚上把她堵在宿舍路上,着急地解释,自己对那个女孩子完全没有意思,他也不知道女孩儿什么意思,后面又稀里糊涂撞上她。小红看他说得语无伦次又着急的样子,噗嗤笑了,不用跟我说这些,然后就回宿舍了。
真正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生日,王浩开心地跟她说生日在哪天,然后定在哪里同学一起吃饭,还叮嘱她一定要到场。小红还是没有去,那天晚自习快开始上课了,他的位子上还是空的。
后来就听到教室后门走廊处传过来'砰'的一声,还伴有老驴的斥声,她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是'砰砰'的两声,原来是他将近一米八的身子竟能被驴拎起摔在墙上。其他男生上前将老驴拉开,帮他请了假送回了宿舍。
老驴当天晚上跟小红讲,王浩挺不错一个人,有时候该开始的时候也别拒绝,不然以后想回忆都没东西。
小红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假想如果他和其他女孩站在一起那自己是不舒服的,想通了这个就和他在一起了。
他是真的很好,会在吃饭的时候把鸡蛋拿回来,剥给她喜欢的蛋清;会不厌其烦地敲开她爱吃的核桃;甚至穿她喜欢的白色上衣。看他有段时间那么得意,都有老师来调侃。可能是日子过得太开心了,家长知道了,新学期的时候给他办了转学手续。
二,
小红也转了学,只不过不是在一个学校,听说他转去新的学校依旧做了班长,听说在新的班级同学关系处理得很好,听说他变得更帅更优秀了...
虽说不在一个学校了,不过小红一点也不担心,王浩会在周末中午可以出校的时间过来她的学校。会讲一些近段发生的趣事,也会带来她喜欢的核桃仁和书刊。
有一次她肚子痛,然后给他QQ抱怨了一句。没想到老师开门下课,就看到他站在教室外面,老师还怔了下,随即淡定地走了过去。他手里还提着一袋东西,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她尴尬又害羞地跑了出去,打开袋子竟然是红糖和暖宝。
从那之后,班上再没男生给过她纸条。
等到高考过后,他说先让她见见他的妈妈,她顾虑又害怕,
'这么早不好吧。'
'反正我妈早就知道了,还不如现在见了'
见到他妈妈的时候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没想到他妈妈会如此不掩饰,直接跟她说两个人不合适,'王浩是家里的长子,要回家接家里的班的,阿姨看你是不甘心在老家的,不要影响了他。'
王浩后来跟她解释,家里开了个厂子,爸妈确实是想让他以后接手。他知道小红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尽自己的努力好好拼搏。会努力说服他妈妈接受她。
其实他妈妈能这么坚决地拒绝她,是因为有自己看中的儿媳妇儿,是她好姐妹家里的女儿,很听她的话,关键是那个女孩子对王浩是上心的。可能自己的妈妈总想着找一个爱自己孩子的人吧。小红也能理解她。
三,
大学两人还是没报到一个学校里,他学的广告设计,后来又做了学生会里的组织部长。上课忙学业,下课了后又有学生会里的事情要忙;小红也是,忙着英语考级,忙着导游证考试,两个人越来越忙。
王浩也曾跟她商量过,毕了业后能不能先考虑结婚。小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从来没想过那么早结婚,最早也快三十了,有自己的梦想要追,有理想的风景要看。
一直到他妈妈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家看看,他爸生病住院了。小红跟他回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子在床边照料,又看到他爸妈头上隐隐的白丝,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回去之后,给他发了长长的信息。大意就是感谢他们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带来那么多值得回忆的时光。但可能是两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同,只能陪伴一程。
看着与他的对话框里一段一段都是自己发的信息,心酸又无奈。不清楚以后会不会后悔现在的这个决定,当下无悔就好了。
后来也陆陆续续登录过这个QQ,看到上面他发的信息,只是她再也没回复过。时隔这么长时间再次登录这个QQ,看到这条消息,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是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
这样也好,你终于娶了你妈心仪的女孩儿。一定好好对她,一定别忘了变得更优秀,为了身边的人,也为了你自己。
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我,小红想。毕竟多年以后,大家再相聚,她还能骄傲地跟别人提起,我曾和那么优秀的你在一起过。
想了想,小红回复:恭喜,好好对她。但是屏幕显示这条信息已经发送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