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山未免有些过矮。站在山脚看到月华街的一刹，只有失望。本来还打算坐缆车上山，看此后便决定徒步爬山。估摸着也就相当于杭州北高峰的高度——日常爬北高峰可不兴坐缆车。越登封桥右折上山，过“齐云仙境”牌坊。道旁铭牌写着“九里十三亭”，意即山路九里，途中有十三座歇脚的亭子，然实则只有三四里山路。一路攀爬数着亭子，至售票处望仙楼只有十一座。不知道是望仙楼身后还有亭子，还是途中已有亭子被毁坏。亭子名字繁杂，大约有中和，松月，云水，海天一望，渐入仙关等。其中海天一望亭的铭牌上写该处为云海分界，远望若海。这么低处也会有云海么！
齐云山的旅游标识做得倒挺好。山中游玩路线标示得很清晰。我从望仙楼进入，先游洞天福地，至一天门看摩崖石刻，再至二天门俯瞰山下横江，过三天门即到月华街。月华街逛太素宫和小壶天后去酒店办理入住，再上山游览太虚宫。次日晨起登后山栈道看山景，之后便是回望仙楼下山。
在山上留宿一晚实则很没必要。齐云山实在不算很大。以我的脚程，玉虚宫逛完才下午两点，将剩余景点一鼓作气游览完毕下山其实时间仍还宽绰。何况月华街短短一截，几乎没什么商业，真的没啥逛头。我住宿在长生楼，于是大半个下午便只能对着眼前的香炉峰发呆。晚上不到九点便草草睡下。
山上风景应以一天门处石刻为最佳。齐云山矮，离尘世又近（山上能看到山下灯火万家），实在是少了名山大川的气派。唯有一天门处的石刻，还能撑一撑门面。壁如刀削，石刻密集。“天开神秀”四字，委实算给齐云山脸上贴金。其余如太素宫，玉虚宫，只能说尚可。玉虚宫主供真武大帝（武当也是主供真武大帝），可见真武大帝在道教内部人气之高。玉虚宫旁有一线天，登临其上可达一个孤峰顶。峰顶也无甚景色，但该峰四面皆是崖壁，甚是骇人。
都说齐云山和黄山同生徽州，世人只知黄山不知齐云是委屈了齐云山，但话说回来，只因同在徽州，齐云山便能和黄山相提并论，不能不算是一种抬举。和同为道教四大名山的武当相比，齐云山也是逊色太多。我以前抖机灵写过一篇《群山谱》，将所游名声按个人喜好排了个座次，庐山忝在其末。现下看来，齐云自然更在庐山之后，便是武夷山也是比不过。齐云山大抵和莫干山相当，单论景点齐云山略胜，整体氛围莫干山更佳。
身为道教四大名山，山上的道观未免也少。道士们是不是都讲究清静无为，以至一点都不想去开疆拓土。道观也小。道观似乎都喜欢建在崖壁底下，台州赤城山上如此，福鼎太姥山上也是如此，就是杭州宝石山上金鼓洞的旧时道观也是如此。我猜一是图其隐逸，二是图它省事，毕竟可以少砌一面墙少盖半个顶。我没见着道观有像寺庙那样占去半个山头的。寺庙里的建筑总是鳞次栉比，恢宏无比。而道观呢，总是相当紧凑。又想起杭州八卦田旁的白云观，方寸之地竟然造了五六七八个殿。每个殿竟都挂着匾额。总前方还立了个标识牌，指向各殿的方位。甚可爱，统共就那么三室一厅，各殿不都在眼前么！
夜里睡得早，早上便起得也早。六点半醒来拉开窗帘，哦豁——窗外竟然是大片云海！赶紧洗漱，穿好衣服出门欣赏美景。酒店大姐端给我一碗青椒笋干肉丝面。一旁的老丈告我，这里的云海还不算好看，后山才好。又说，你不要着急吃，你现在过去已经晚了。就着满山秋色满眼云海，我快速吸溜面条。虽然晚了也要去看不是。吃完面直接退房去后山栈道，已见有路人往回走。后山仍有薄薄一层云海，氤氲在连绵的群山之间。后山在南面。云海之上是一轮白白的太阳，阳光已然有些刺眼。老丈说的晚了，大概是指早点上来能看到云海日出。我经望仙楼下到海天一望亭，果然见云海分界在此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