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我仰望了她十年,就像是头上的北极星一样,默默的,在我心中存在了十年。十年时间,不长不短,却在日日夜夜中饱含了我的思念。
带着这个念头,我跑边了大江南北,在西南边陲--西藏,我曾暗下心绪,此生要到达,纵然飞跃千山万水,那个中国离北极星最近的地方。
于是,在这个七月,我走了一个大调角,来到她的身边。
漠河,因地理位置的独特性,成为天南海北的游客避暑的胜地。七八月的天气里,在全国温度普遍飙到近四十度的时候,漠河最高温仅仅二十几度,清风徐来,水波荡漾,着实是上好的避暑胜地。
飞机到了哈尔滨后,便选择了火车,一路向北到达漠河。从哈尔滨的火车,一般是下午或者晚上发车,第二天早上便到达。提前预定好的自由行司机已经在车站等待,下了火车便开始了为期四天三夜的漠河之旅。
车子在道路上奔驰,两侧的风景极速的往后退,司机是当地人,对漠河的地形,道路,都了如指掌,因而在这里的衣食住行便有了保障,完全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我很喜欢东北人爽快的性格,再加上这位司机率性而为,更是为我们此行增色不少。
不像报团旅行那样仓促,被导游像猴儿一样赶来赶去,到了地方下车拍照,拍照后上车再赶往下一个地点。自由行则多了几分的从容。司机师傅,我后来称他为李哥,则对我们讲,车子随叫随停,在既定的路线之外,可以遇见更多更好的美景。于是我们几个便放心的耍起来,即便是停车在黑龙江畔扔石头,也可以傻傻的玩了半天,也是在这样闲适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黑龙江涨水落水,很真实的呈现。在这样的行程中,慢慢的觉得我们真的是赚到了,旅行本身并不是从一个目的地到达另一个目的地,而是用双脚去丈量脚下的土地,用心去体验当地的风俗民情,这些,我们都做到了。
在提前订好的路线中,白天在路上,夜宿农家院。到达祖国的最北端,住在最北的小村子里的体验,感觉爽爽的,尤其是在深夜,夜空如洗,星星从未见过的明亮,可以和西藏的星空相媲美,我呆呆的看着那闪烁的北极星,靠的那么近,那么近,仿佛抬手方可摘星辰。
第一天,按照既定行程,李哥带我们去了黑龙江大拐弯处,被称为“龙江第一弯”,人在山之上,河水静静的流,对面便是俄罗斯,一片茫茫的森林,不见丝毫人烟。山水相依,天地辽阔,天是那种透亮的碧蓝,森林则是深绿,那种美,壮阔,摄人心魄。在返回的路上,我们又去了乌苏里浅滩,浅浅的河水在阳光下闪着光,河畔是附近的住户端着盆子,在洗衣服,朋友在身后切切的说,记忆中能够在河边洗衣服的日子,貌似有十几二十年没有出现过了。是啊,小时候还经常见妈妈和邻居的大妈,婶婶们一起在河边或者池塘边洗衣,现在别说洗衣了,连小河和池塘都不见了。乌苏里浅滩是名副其实的中国最北点,在二三十米宽的浅滩的对面,便是俄罗斯的山,那么近,近到令人难以相信。乌苏里浅滩的旁边不远处,便是大片大片的大豆田,深绿的豆秧努力的生长着,即将结荚了,看着仿佛能够体会到收获的喜悦。从乌苏里浅滩出来,已是下午四点多,我们便驱车去往北红村,当地保存最为完整的古村落。到了之后,太阳仍旧高高挂,在农家院里的菜园里寻得一根黄瓜,和小伙伴们分食用之,脆脆的甚至带点甜味,嫩的很。在夏日里最北的地方,八点多才落日,将近九点才天黑,所以在吃完农家饭之后,和朋友们一起又在村子里溜达一圈,看看农家院,听听小猪哼哼的声音,撩拨一下院子里的土豆花,别有一番风趣。
第二天,本来打算三点多起来看日出的,但因前一天晚上太过乏累的缘故,一觉醒来,日上三竿。早上的阳光仿佛带着几分的湿气,凉凉的但耀眼。窗外便是黑龙江,黑龙江的对面便是俄罗斯的国土,这几天的行程一直在中俄边境穿行,想来也是值得纪念的。李哥说吃完饭后去北极村。因为一直以来对北极村充满了期待,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吃饭也快了几分。但李哥貌似并不着急,而是悠哉悠哉的带着我们,在出了北红村不远处的道边停了车,下车在旁边的森林里找起了蓝莓,七八月份正值蓝莓收获的季节,满森林的蓝莓果缀满了枝头。我们几位小伙伴们把路上用来泡面的大碗拿出来,兴高采烈的去采集了蓝莓,一边采集,一边往自己嘴里塞,很是酸爽,浓郁的蓝莓味道。毫无污染的生态环境下生长的果实,吃着也放心,正采着高兴时,李哥在森林里跑了起来,左突右近,仿佛在追什么东西,到了近处才看清,原来是一只野兔,我们都想着“人哪能跑过兔子啊”,结果他还真跑过了兔子,把小野兔给逮着了,气的兔子在他手里吱吱叫。我们的采集也是收获颇丰,采了将近一碗的蓝莓,外加一支货真价实的灵芝,那颜色真喜人。还没到北极村,心情就已经被这一路的遇见调节到了亢奋,到了北极村不知会怎样了。
北极村,原本是一个小村落,话说在最初的时候只有几家百姓,因为旅游产业的兴起,现在已经改村置镇,成为高一级的行政区划,然而其中的民俗风情,仍旧带着浓浓的山村味道:各种各样的东北小店,吃喝玩乐样样都有。这是一座以“北”知名的小村镇,因而你会在这里发现各种各样的“最北”宣传,最北烧烤,最北邮局,最北一家,最北……游客是来找北的,我好像是别样的那一个,待到中午在北极村落座吃饭后,便来到民宿。朋友收拾着箱子,准备睡一觉,而我则兴奋到好想去街头走一走,在最北的地方把手揣进裤兜,将是多么帅帅的样子。
然而,帅帅的样子没有坚持多久,便看到一大片乌云从俄罗斯方向涌了上来,逐渐的加黑加浓,直到头顶雷声大作,我才拉着小伙伴一路狂奔到了住处,前脚刚进屋,后脚大雨点便哗哗的下了起来,最可气的是,头顶的大太阳还没来及躲进乌云呢,于是看了一场华丽丽的太阳雨。果然是这夏日的天气,比娃娃的脸变得还快,如果夜晚的北极光看不到,那看一场雨后彩虹也是不错的。
然而想象总是太完美,太阳该入云时不入云,该出来的时候不出来,大雨过后,太阳一出便是一场华丽的彩虹,但雨后太阳却又羞哒哒的躲了起来,害我期盼了半天,没有见到彩虹,哭。
雨后的空气变得凉爽起来,我们在李哥的带领下,在北极村里好好的玩耍了一圈,空气清新到让人难以置信,晚上在李哥的带领下,我又吃到了北极村最好吃的烧烤,爽爽的
第三天,我们参观了漠河金矿的开掘者,李金镛祠堂。在当时洋务运动大背景下,没想到位于中国最北端的这个地方,也为当时的大潮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一笔笔银两输送到中央,维持和奄奄一息的清王朝的命运,让我体会到大历史下的微视野,是那样的独特而美妙。从李金镛祠堂,我们又去了黑龙江的源头——洛古河,而洛古河的再往上走,便是额尔古纳河。我对北极村的情感,源自额尔古纳河。大学时读书,有一本叫做《额尔古纳河右岸》,独特的视角,宏大的叙事,细腻的情感,再现了鄂温克酋长女儿的一生。读完后一发不可收拾,我便找来迟子建所有的作品来读,她的处女作,便是《北极村童话》,她在北极村长大,与姥姥一起生活的时期为她后来的文学之路洒满了鲜花,使她的文学之河长流,经久不衰,因她而爱北极村,因她而有这一程。
有的人,因为爱上一座城而选择去爱一个人;对于灯谜们来讲,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
第四天,李哥带着我们来到了漠河县城,在大兴安岭火灾纪念馆里,我看到了87年那场大火的无情无义。纪念馆的旁边,便是保存着极为完整的一片原始森林——松苑,我们在其中停留了半天,捡拾松塔,并不远千里的一路火车飞机的背了回来,如今在家,看到这些松塔,脑海中便溢满深深的回忆。
这样的旅程,虽然短,但很美,李哥问我还来吗,冬天的风景会更美。我已有数年没有见到下的很疯狂的雪,如果有时间,定会来北极村,来看那雪花飞舞,看那雪厚盈尺,看那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北极村,我还会再来,或早或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