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演员的诞生》里的“戏精”们。

最近在明星演技红黑榜高居不下的，还有他——

胡歌。

新剧《猎场》一出，尬醒了多少人心里“林殊哥哥”的梦？

3333人点赞的豆瓣短评@藤井树说：

胡歌演技又回到了仙三时期的景天，真的太尬了。

胡歌演技真的大退步？

或者，我们更应该问——

不吹不黑地说，胡歌演技究竟怎样？

我们的朋友@宋雯婷，试图回答：

对胡歌来说，好演员和一流演员之间，或许就隔着一个“淡”字。

文 | 宋雯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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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是一门，人的学问。

如果你期待我从技巧的层面来分析一个演员的表演，就要做好失望的准备了。

因为表演本身，是一门关于人/人的生命的学问。

要了解胡歌的表演，必须先了解他的人格。

今天这篇文章我试着说的就是：

演员的杰出，是痛苦的综合杰出。

胡歌车祸之前，我对于他的荧幕印象停留在李逍遥。

快乐，无畏。

车祸之后，我看过他的话剧《如梦之梦》、电视剧《仙剑三》，以及之后的《琅琊榜》《伪装者》，最近的《猎场》。

到现在，最触动我的角色始终是梅长苏。

那个人物身上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漫长。

这种极致，此后我没在他的角色里见到。

所以在聊胡歌的演技之前，我必须先提到那一场无法磨灭的车祸——

正是那场灾难，毁灭了他。

正是那场遭难，锻造了他的漫长。

也正是那场灾难，阻碍着他。

先从好的方面来说。

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见过鬼，见过死，意味着能更深刻地进入“人生”。

在胡歌这个个体上，你可以清晰地察觉到———

演员的底色，必须是悲凉。

先说《猎场》。

这个戏，胡歌的表演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出彩么？

并不出彩。

什么叫没有问题呢？

就是说，演员在表演时，正确的状态是，对方给你抛一个东西，你接稳，然后又丢回去。

所谓的没有问题，就是胡歌接住了对手的戏，没出错。

比如，罗伊人在车里跟郑秋冬说话，郑秋冬对现实很无能为力，既面对不了过去的自己，又面对不了现在的自己，他看向窗外。

这个处理就是我们说的“对”。

这里面有戏，有演员的思考过程、内心活动。

所谓不出彩就是，观众的内心深处没有被牵动——

我们知道，他在演戏，他是郑秋冬。

哦。

胡歌有责任，但是：

第一， 好演员和好本子/好角色是相辅相成的。

看了前四集，我确实无法被《猎场》吸引住，这说明它制作上有值得反思的地方。

第二，“正确”和“优秀”有很大的差别。

这种差别，你可以理解为绝大多数公务员和创业者的差别。

胡歌诠释的郑秋冬不够到位，因为他其实离“小人物”是很远的。他生于都市，长于都市，年少成名，所受到的最大苦难，是生死的苦难，不是生活的。

所以他演绎的生活，不够真实。

他更擅长去拿捏情感层面的戏剧变化。

所以梅长苏到位。

我在知乎说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景甜的表演，总是缺乏一点动人的东西？”

所有俊男美女在演艺上的优势都是他们的“卖相”，但若要成为真正演员的阻碍往往也在此。你得忘记自己“好看”。

但我们回放刘涛和胡歌的这场戏：

霓凰郡主（刘涛 饰）在远山的凉亭里揭穿梅长苏，说他就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情人林殊（胡歌 饰）。但梅长苏拒绝承认。霓凰已经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上前抱住了梅长苏。

梅长苏此时是犹豫的：使命让他无法承认自己就是林殊，爱情又让他无法对爱人撒谎。

这里的音乐是《红颜旧》，歌词唱的就是两位的内心世界：

思君不见倍思君，别离难忍忍别离。

忍别离，不忍却要别离。

霓凰开始哭。

前面她怀疑梅长苏就是林殊的过程中，一直在忍耐、控制、压抑。

她爱他，但人们都说他战死了。

现在，他就在她眼前。

她的思念和牵挂，可以全部在此时奔涌而出——

他，又何尝不思念呢。

但他失去的，不仅是爱人，还有家族、身份、朋友、健康、记忆。他所背负的太多了。除了爱，还有责任。所以面对爱人炽热的感情，他既恨不得与她一起沉沦，一起被爱吞噬，又放不下。

极度矛盾与极度隐忍，极度理智与极度感性，是梅长苏身上全部的魅力。

——这同时是胡歌的魅力。

演员角色的魅力，和其自身的魅力，必须一体。

知道斯坦尼理论体系的人对此一定有所了解：

如果演员自己是“相信”的，那么他就无法“解释”。

霓凰倚靠在梅长苏身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久违之后真实地触碰到对方，身体和灵魂。

梅长苏是个人，活人。

一个人活着最重要的标志，是能够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这个反应，就是他的性格。

梅长苏终于抬手，抚摸霓凰的后背。

这是这个人物的又一次前进。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就是林殊，承认了伤疤和现实。

承认这一切的原因，只因为他是个普通人，他抵抗不了真实的自己、自己真实的感觉。

诚实，是一个人活着的另一个重要标志，也是任何一个角色的深度所在。

霓凰那样爱他。

他又那样爱霓凰。

这里的歌词是：

红颜旧，任凭斗转星移，唯不变此情悠悠。

这个片段，至今依然还是感动着我。

综合他后来的作品，比如《伪装者》中的明台，让我得出的看法是：

胡歌是个好演员，但是他还没有走出过去。

所以他还不是顶级的演员。

很抱歉我这样说，但我想我能感知到他的痛苦和挣扎。

从职业角度，胡歌确实是虚心与敬业的。我不认识他，但我敢说，他是发自内心地尊重演员这个职业，并且渴望在这个职业寄托一部分的自己。

从艺术造诣的角度，胡歌既有出色的作品，也有平庸之作。

但没有——至少现在在我看来，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巅峰之作。

这一切的原因：

首先，他尚且无法与自己和解；其次，他还没有遇到一个巅峰的角色。

后者是很宿命的。

前者我尽量说得再通俗一点。

所谓的与自己和解，应是在精神上，真正走到一个“轻舟已过万重山”的境地——“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是指一个人了解了自己的过去，并且能够不再被过往折磨，放下包袱去度过人生。

但从胡歌作品来看，他一直在试图把自己的过去作为武器，他在试着面对那个自己，并且告诉世界自己是什么样的。

他太重视他的那个部分。

他不“淡”。

我的判断也许是错的。

但既然是讨论，我也不怯于提出我不成熟的看法——

胡歌没有真正走出过去的阴霾。

这既成就了他自己最精彩的角色，也阻碍着他成为更高级的演员。

早前，院线上了一部电影《海边的曼彻斯特》。

饰演男主角的演员叫卡西·阿弗莱克，片中是一个父亲，因为意外失去了两个孩子。灾难之后，他与妻子离婚，只身离开从前的城市。

侄子希望他不要被过去困住，希望他留下来。

但他拒绝了——

面对不了的事情，也有面对不了的对付方法。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都可以，但是卡西选择了举重若轻。

他在这部电影里的演出感人入骨，他的精彩在于“了无痕迹”。

整个人物的处理都非常自然、真实。包括在后来同样小成本的《鬼魅浮生》中，卡西的忧愁、无法和解，都透过他的眼神挪移到了观众心里。

解析这个演员的表演时，我说他很“细腻”。

而高级是什么？

高级是“传神”。

胡歌在《琅琊榜》中的表演便是了。

但这种状态，在后来几个作品里，没有获得更大突破。

因为，一个好的演员，除了需要自己，还需要好的导演，好的时机来成就。

目前来看，胡歌还处于一个积蓄的状态。

有些人会厚积薄发，但大部分人会被自己的自我打败。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认为他需要先做一个轻松的人。

当他重新学会轻松，他才会再上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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