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有那么一群人,只见了一面,不是惊鸿一瞥,却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像一坛老酒,愈久愈浓。
记得还是初中的一个晚秋。在假期里,我们乘着颠簸的巴车去往敬老院拜访老人。许是头一次的缘故,大家都满怀一腔热情与期待。依稀记得下着毛毛细雨,我们一下大巴就用双手护着头向那栋老旧却显得淡淡温馨的建筑物跑去。
在老师的引导下,我们前去看望那些老人。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天空有些暗沉,像笼上了一层淡青的薄纱。当我们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他正静静的坐在电火炉旁烤火。穿着一件棕色的外套,拉链直拉向脖颈处,只看见那显眼的深蓝色保暖毛衣,细看,外套有些气球,因为洗了多次还有些褪色,虽旧却整洁。暗红色的火炉被盖在他的腿上,他的双手紧握着放在被子上,身旁是一副拐杖。他仿佛并不知道我们的到来,仍安静地坐着,仿若与世隔绝。 在空旷的房间里,只有角落里桌子上那个收音机发出悠长的咿咿呀呀戏曲声。 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有同学轻唤他,他好似未听见,脑袋抬了抬,左右晃了晃,就再没有其他反应。同学又加大了音量他才察觉到什么,立马摸索着一旁的拐杖作势要站起来,我们赶紧上前去扶,淡青色的胡渣,最醒目的是那双眼睛,空洞又无神,原来,他看不见。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同情之感,才恍然到为何这不曾相识的老人身上流露出一种沧桑。 我扶着他的肩,他却摆着双手,拒绝了我的帮助,自己支撑着缓缓支起身子,动作艰难却并不生硬,仿佛已做过千万次。他应该早知道我们会到来,笑着朝前方点头,又拍拍我们的肩,带着慈祥的笑意。 我们和他聊天,他有突然倚着拐杖向房内走,过了一会儿,从房里蹒跚地挪出来,手机拿着些什么,我们赶紧上前去扶,〃这还是之前我女儿来看我时给买的!〃边说着边朝我们手里递,我顺势低头去瞧,是些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棉花糖,〃喏,你们吃!〃老人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我伸手去接,老人的手枯燥,却很温暖,我的鼻子有些酸,内心又涌出一阵感动。 老人说,平时的日子里,就静静地呆在这间小房子里,听着小曲,消磨着时光。有时子女回来看他,有时与同院的老人聊会天。老人的脸上满是充足与幸福。 老师来叫我们,走出房前,我回头看他,他正笑着朝我们的方向挥手,因岁月而逐渐弯曲的背努力地立着,体现着老人的倔强与执着。
回程的路显得格外漫长,我靠在窗边,老人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 无论时光如何流去,老人仍以温暖对待这个世界。我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老人的那份倔强与善意将一直影响着我,伴着我不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