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间04

四、之间Ⅱ

自打张伟在薛之谦家过夜那回起,半个月,他没见过他。

不是不想,他一直想把事儿捋清楚了,是破是立都无妨。可他找不着他,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里夺命连环炸一概石沉大海。他甚至找上门去,地方还是那个地方,手里的钥匙却开不了门。

薛之谦把锁芯换了。

于是他彻底慌了,心里没底又无处发力,每天上班路上都愣神,好在北京路堵,开不起来这才没机会出事。同事没看出他心里有事,该干嘛干嘛也没什么要避让遮掩的,这才给他指出一条路来,寻着些蛛丝马迹。

拉张伟入伙的熟人现在是剧团一把手,正追团里一男演员的妹妹,三天两头献殷勤。这两天却突然消停了,每天捧着一沓子纸念念叨叨,不知道干什么。张伟原不想搭理这茬,心烦意乱也没这眼力,谁想他自个儿撞上枪口,碰瓷儿似的拽住张伟说要聊聊。

“聊什么聊啊,陈正不是我说你,你干点儿正事儿吧行吗?”张伟说着就要走,却让他一句话钉住了。

“诶你等会儿,我这拿着个剧本儿你看看能排吗,说第三者的,还是俩男的,够不够爆?”

张伟一愣,心里突突跳:“你说什么呢?”

“就这个,”他抖棱着手里那沓子稿纸,“我给你念两段儿啊,挺有意思——薛——”

一个字火星儿似的给张伟燎了,他一下上手把稿子夺来,定睛,心慌得读不进看不清。

……薛白?

“嘛呢你猴儿急的。诶,你给看看,我这视角不客观,你看这写得行吗,李晟那儿还等我回话呢。”

张伟急问,这李晟给你的?

“可不嘛,小丫头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动突然就搞上创作了。她说这一段儿她写得可快,一天刷刷刷就都出了,事后也没改就往我这儿一搁,牛逼哄哄那样儿一看就是等人夸呢。”想起女孩陈正立马傻乐,“嘿你别说,这以后她写剧本儿他哥演,好家伙,肥水不流外人田了吗这不就。”

他说什么张伟一个字也没听,他听不见,全心全意地恨不得跳进纸面里读。凭良心说,李晟这稿子写得真烂,往好里说也就中学生水平,可三言两语捏个人出来,往他眼里一摆分明了就是薛之谦。

这年头能有这么多姓薛的还都跟男的搞婚外情吗?

“她这是……凭空编的是吗?”张伟往后翻两页,包上引号的地方一打眼,心下一念就觉得更像,“感觉这台词跟别的不是一水平啊。”

“是吧,你也这么觉着吧。”这话说得他直拍巴掌,“我也纳了闷了,台词活灵活现,人倒跟他妈假的似的,这是一人写的吗这。”

“你没问她?”

“问了,她说这是她跟网友聊天聊来的。”

网友?真的假的?

“我们就在网上聊过几句,你怎么……你就不怕我跟别人说吗?”

李晟忍不住问,薛之谦没犹豫就答,你除了知道我姓薛还知道什么?

你这些事儿啊。

没有我这些事,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李晟摇头,他就告诉她,我是写小说的。有种写法叫浸入式写作你知道吗?就是我得活成我要写的那个人,然后再写我自己就是写他了,你明白吗?

你是说你要跟我说的都是编的?

是不是编的你自己判断,我只能说,在我说的时候,它对我来说是真的。我找你就是为了找到点儿真实感,总而言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别在乎这个,你就精彩了。

“只不过这是真是假也不重要,编的都是真的,真的都他妈是编的,老胡不就这么说吗。”陈正俩脚往桌边一搭,满不在乎。

老胡是编剧,没编出过特别精彩的故事,所以让现在团里这个小刘给顶了。小刘就是那个两性生活理论学家,最爱琢磨人心里那点儿脏事。在此薛之谦和他极其默契,比跟张伟一块儿的时候还默契。人在薛之谦眼里就是本书,能读也能写,万不得已烧了撕了也不是不行。

张伟打量三番,那你是读懂我了才勾搭我的是吗?

他说不,你把我想读的那半本给藏起来了,所以我以身试法,是为了偷你两个片段尝尝味道。

那不就是偷腥吗?

不腥不腥,薛之谦往床上一倒,使眼神够他的领口,下探,他说,你甜着呐。

甜不甜的他说了算,张伟没意见。张伟喜欢他轻佻的劲头,不常有,可一旦露出苗头就显得他由内而外地媚。他老觉着这东西是女人独有的,男人可以性感却没法风情,物种隔离似的僭越不得。见过薛以后他才明白,媚不是美,而是因为看的人想要他,迷住了,爱上了。

迷上比爱上还严重,毫无道理,不容拒绝。

薛之谦问他喜欢自己哪一点,他说不是一点是三点。听过完事,他没再追着问,见张伟嬉笑便不言自明,以为又是不可描述不可说。张伟没点破,坐实自己流氓的形象,好过真心讨无趣。他喜欢的是薛之谦那一双眼睛一颗心,可他知道他不信。

张伟怕天怕地怕众生,从来不敢肆无忌惮地撒野,尤其是岁数大了,步一看三的本事日益精进,能预见的后果越发多,提早切断的去路也就跟着多了。他不碰危险领域。囿于安全的人最容易被深渊迷惑,因为日日都做的功课总是无味,而没尝过的滋味才是塞壬的欢吟。

口口声声发誓绝不破坏自己阳光下的生活,他却不是没想过,要是被发现了会怎样。他甚至曾经暗自期待起那个瞬间,就像一挺05式击破个巨大的圆球,球壁炸破的一瞬间究竟是时空坍塌还是阳光下羽毛四散谁也不知道。未知是前路最诱人的一支,他无法拒绝它的吸引。

薛之谦有句话说得没错,他说张伟,你不爱我,你的爱全都是你的不甘寂寞。

他的爱,都是无声无息、不灭不净的,他的不甘寂寞。

他愣神,被陈正一个叫唤扥回来:“看吗你还,不看给我,我这还得编观后感呢。”

张伟没还他,只说再等会儿,耽误不了你的。他找个角落坐下,捧着稿子左右翻不出花来,拢共六七页,一个场景自始至终。一男一女两杯水,一段故事磕磕绊绊地讲,到了也没讲清楚,只有无休止的对话,真诚地造作。

“其实你没有必要对某些事抱有信心,因为没有那种情况。连蜉蝣都会朝生暮死呢,它会在出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马上要死掉吗,不会吧——可它还是死了啊。”

“人人都有越轨的可能性,那么你告诉我,憎恨另一半出轨的人究竟在憎恨什么?”

“不是出轨,也不是背叛。是尊严,他的自尊心被踩碎了,他发现自己不再是那个特别的、不可替代的角色了。背叛是对你个人价值的蔑视,他在小瞧你这个人,小瞧了你的聪明。你知道人赖以生存的只有两样东西,动物的躯体和为人的尊严。没有身体会死掉,没有了后面那一样就会发疯,会去伤害,伤害所有人。你以为把已经出轨的人往回拽是在做什么,挽回爱情吗?”

“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败涂地。”

相似的段落还有许多,剧中男人说出的话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棱角更盛,就好像他正怀揣着极其自私的欲望,冷漠地发表观点。他试图证明每个人的内心被剖开都是恶毒而怯懦的,恶毒使他在清醒时表现出攻击与防备,而怯懦使他行善。他想诋毁一切老实存在着的善与温柔,他在扮演一只令人避之不及的蛇蝎。

但也只是扮演而已。他没能毫不犹豫地放手,他还需要那一点遭人白目的情人给予他的温情,他甚至说不出一句,我爱的那个人啊,他真差劲。

张伟开始考虑,要不要去找李晟一趟,打听些消息。但他没能在理智与冲动当中挣扎太久,裤兜里的手机一震打断了他的白日梦。

有人来电。

薛之谦。

突然慌了神,张伟环视四下无人才敢接听。没有客套寒暄,也没有温情爱语,薛之谦一上来就干巴巴地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单位呢,这几天你哪儿去了也不打个招呼——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回去?去你那儿吗?

回你家。

他愣了,我家?

告诉我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找你。

你要来我家?

我知道你家地址,如果你不给我个时间我现在就去,撞上谁算你的。

你等会儿——他拿了钥匙就往外跑,薛之谦你知道自个儿这说什么呢吗!

那头突然起来呼呼风声,薛之谦跑动两步似的声音一颤,我已经下车了,现在就在你家小区门口,给我个时间,要不然我就等。他缓了缓,又说,张伟,等不到你我是不会走的。

这几个字几乎让张伟登时崩溃,他握着方向盘却什么方向也摸不着。

你等着,他深呼吸,我现在回来。

驱车上路,车窗紧闭,不知是打哪儿偷来的烈烈风声响在他耳边,有人伴着它说话。

“我只有在看不见他的时候才能理直气壮,看见他我就心虚,因为我没法忘了他还有另一个家,里头有人等他。”

他仿佛是听见了薛之谦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念稿子里的台词。

“人是会睁眼说瞎话的,不过你别误会,真正的瞎话都不是瞎说,它们都是真的,有时候比真话还真。因为它们是愿望,是你所能想象到的,真实它最美的样子。

如果我跟他是网恋的话我一定能让他离婚,不是更有勇气面对生活的变动,而是无所谓。不在乎的事情也就无所谓后果,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就跟你看新闻和活成新闻主角的区别一样,陌生感越强就越无所畏惧,越冷漠。每天见他爱他你就很难说服自己去伤害他,但几天不见你再试试——”

“只要你愿意就一定没什么难的,这时候还能不闹僵主要是依靠陌生感带来的社交礼貌。”

张伟知道,他恐怕就是要去见识他口中的社交礼貌。

不比预期,真见了面反倒平静得很。打远处就看见薛之谦在路边站着,黑衫黑裤,没戴眼镜也没扣帽子。张伟把车停在他面前,隔着一层车窗跟第一次看见他似的,眼里什么故事也没有。薛之谦又瘦了,就跟他被后现代焦虑祸害的那段日子一样,急速地消瘦,不同的是他蜡黄,而他更白,白得像张纸。

没打招呼,薛之谦沉默地上车,闭上眼被他载着往小区里走。张伟没去看他,一个扭头都没有,因此错过了他颈侧汩汩送血的青蓝脉络在跳动,而他瘦薄的眼皮无意识地惊颤,如空枝蜂鸟不可捉摸。

这是薛之谦第一次走近张伟真实的生活。他撒了谎,几次代驾他都是开到小区门口就功成身退,因此张伟家具体的地址他并不知晓,只了解一个小区的名字,而这并不足以使他找到他。经过这些天的自我剖析,他以为自己想要把张伟了解得再清楚些,真的坐上车,听见汽车发动前行的声音,他却还是颤巍巍闭上眼,拒绝了一切可能与张伟有关的信息。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张伟刺破沉默,意指清晰,语气模糊。

“家里。只出去过两回。”

“你跟李晟见面了是吗?”

他点头。

“你知道她跟我认识吗?”

他没直接回答。

“你知道我在家这段时间是为了什么吗,”开进地下车库,下午三点半该上班的都在上班,车库里空出大半。车头拐一个弯,迎面角落里有辆亮银SUV,尾号那么巧就是83。他没忍住,笑了,“你说我嫉妒,所以我就得想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嫉妒,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是嫉妒,嫉妒她更早认识你,嫉妒她能说自己怀孕你这傻逼还就相信了。”

“你嫉妒过吗张伟,你有过这种……一团火在你心里烧的感觉吗。太丑了,真的——”他压紧了胸口一股气让自己冷静,这声音张伟曾听过,在那个曾让他回心转意的电话里,“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张伟无话可说,紧把方向盘,目视前方,不去看他。

“我和李晟不认识,准确来说我认识她可她不认识我。我把她请出来聊了聊,聊的是你可我没提起你,一个字也没提,你放心。当然了,以后你最好别跟她走太近,女人第六感都准得很,万一给她发现你就麻烦了。”

他问,你为什么?

“你不是说了吗,因为嫉妒啊。”

喝酒不需要特定的杯子,洋酒白酒黄酒扎啤,薛之谦只要求自己准备一张嘴和必醉的决心就够了。但他不是个顶新的新新人类,他需要仪式感。起床以后要叠齐被子,纵使无数人对他讲过单人卧榻只需要铺展平整就好了,他还是要叠起被子毯子,完成一个标志起床的符号,就像竖起一座里程碑,使他能同再次睡回床上的念头彻底决裂。

这就是他的仪式,日常生活需要的千万个仪式当中最简单的一种。

而排解嫉妒的法门他很了解,杀死对手,或是自决离场。最终他给自己圈定了后者,自决,离场,两个动作都不能含糊。在此之前他只需要再给自己加一场戏,似是而非地达成一样心愿。

后方驶来一辆车,停进拐角的车位,闭了车灯。一男一女下车来,争吵不断,冷着脸离开。

薛之谦想起客厅忘记拉紧的窗帘,和那盏没能亮起的小灯。

“薛,”张伟像是变成了一个打字机

,诚实地转达心中亮出的每一个字,“你这意思是咱分手吧对吗。”

答案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也知道薛之谦不会正面回答。他早说了,他不聋不傻,听得很明白。他接着问,你就是想跟我当面说是吗,这事儿电话里头讲是不太合适,短信也不行,他笑了,其实你直接微信给我打笔钱就得了,咱红包起红包灭,哪儿说哪儿了呗。

薛之谦也笑,八百换个孩子,一百二换个我,张伟你做生意做久了真觉得钱能手眼通天了是吗。

哪儿啊,钱能解决的事儿能算事儿吗,张伟说,要是真能我就每回都给你包个包儿,那你我何至于的呢。

原本薛之谦是要最后冒一次险,逼着张伟带他去他家里转一圈,不用干什么,只要进了那扇门就好像是能赢得些什么似的。可他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了,他只想说句再见,或者干脆闭上嘴离开。彻底离开。

张伟看清了他脸上的不耐烦,不多说,摁跳了车锁,等他自己决断。

这可能就是故事里讲的第二只靴子落地,薛之谦心里突然就踏实地空旷了。他想起张伟的那次醉酒,唯一一次毫无戒备地在他面前酣睡。他能为这些细微的鼾声和舒展的四肢原谅张伟以往的每一次任性妄为,包括这一次——最后一次,他把决定权任性地交托给他。

“以后你小心点别被人家灌醉了,喝醉以后你什么防备都没有,挺危险的。”

没有再见。说完薛之谦没去注意他的表情,而是瞥他扶在方向盘上的右手,指甲盖磨去棱角,圆圆的可爱地保护着他,如是浮冰掩春水。

今后他恐怕对夏日再也喜爱不起来。夏天闷热,肿胀,天也亮的早。太早。

醉酒转日张伟沉沉睡到天光大亮,但他没有,他洗了澡穿戴整齐,守着窗外点点见亮的天,想要在日出以前做好决定。他拷贝了张伟手机里储存的所有联系方式,微信记录通话记录也被通通看过一遍。于是他终于知道了张伟有二十四个同事,当中至少两个人是有妹妹的单身汉,而一个姓徐的女孩刚刚中了奖,一箱啤酒还是张伟给她送上了二楼居所。

他终于知道了张伟真实生活中的种种细节,比过去几个月已知的总额还要丰富。

又能怎样,他毫无头绪。而此时天已然亮了,在他没注意到的空当里时间依然闪转腾挪,逃过了每一次他自认犀利的注视。他什么也没抓住,除了遥远处高层交叠挤出的一缕刺红,和窗台上雀鸟聚首的几番叽喳。

之后他在网站上的同城信息里找到一条陪聊启事,拿钱买时间,陪聊的人短暂出卖自己的耳朵嘴巴和一部分脑子换取报酬。他不需要雇人聊天,但他需要她,启事里给出的联系方式,李晟,张伟团里同事的妹妹。

他隐约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满足他闯入张伟A面生活的隐秘欲望。于是他打一通电话给她,约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见面,以一个客户的身份,让她誊写转述某些信息给那个他不曾了解的情人。为此甚至编造一个作家的身份,好骗她也好骗自己也罢,总之合情合理。

不过他没想到李晟会选择把这个故事写下来,同样没想到它会流落到张伟这个当事人的手里。他看见了张伟搁在车头操作台上的稿纸,就在副驾驶的正前方,故意似的摆得端端正正。

心慌是有过那么一瞬,随即也就释然了。或许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张伟能借此机会多读懂他几个百分点。

这都是他未来能被张伟想起的理由。

薛之谦开门下车,没回头,心里小声叫了个好,没有再见。

一步,两步,他听见张伟扇上车门跑来。他没回头,想起两句诗,好是五更残酒醒,时时闻唤状元声。张伟可能就要叫住他,稳住他,吻住他,他也许想和他在车里再做一场梦。

但他没有回头。

于是什么也没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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