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味道

盼星星盼月亮,再次盼到了星期天,而且是雨过天晴的春季星期天,欣喜之情不以言表。

上午去妹妹家里看小外甥,老妈上周做完白内障手术也暂住在那儿。妈妈因手术不久,许多生活琐事还不能亲自去做,而且下周一还得到医院复查,但任我们怎么劝,老妈今天却非回不可。想想老妈这次来的时间也确实不短,再看老妈着急的样子,我们不忍再挽留,决定午饭后送妈回老家去。

收拾完简单的行李,再到小超市买点蔬菜,我和妹妹两家人陪着老妈一起回家。看着车窗外熟悉的风景,老妈一解紧锁的双眉,开始说起家常,只有半岁的小外甥一上车就开始瞌睡。

回到熟悉的村庄,走进我们破旧但温馨的小院落,大姐事先接到电话,此刻已在院子里生着节煤炉。老妈虽然已学会使用电磁炉,但怕老人偶尔忘记切断电源造成危险,所以我们还是决定让妈妈使用最浪费但却最安全的节煤炉。厨房里早已被大姐收拾干净,我们搬下行李,准备打扫堂屋卫生,但老妈坚持自己洒扫。妹妹去后边婶婶家里接勾镰准备掰香椿芽,我再次驻足欣赏我最最熟悉和亲切的小院:一草一木都是那么熟悉,但岁岁年年风景各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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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小院里,泥土还湿漉漉的,小草和野菜长满了庭院,一时半刻也拔不完。去年我曾试图数一数院子里的植被品种,有杂草、药材,有掉地野生的蔬菜和野菜,还有角落里自生自长起来的小树苗,杂七杂八,不下二十种!堂屋门前的老杏树已经挂果,繁密的叶子中间,颗颗青杏刺激着我的酸涩味蕾。房前屋后的泡桐树开花了,如串串紫色风铃在风中婆娑,几朵被风吹落的花静静躺在地上。在我童年的记忆中,这桐树花是可以吹泡泡的;它的绿褐色花蒂若用绳头串起来,再故意在地上盘绕几圈,远看竟如一条蛇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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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边几户邻居家,房前屋后种满了芥菜,此刻花开金黄,像极了油菜。芥菜不比油菜,种籽产量很低,但榨出的芥末油确是上好的调味品。寻常百姓人家,总觉得外面买来的东西比不上自家种植,所以就在房前屋后种上芥菜,秋冬天可以用其叶子腌制咸菜、泡菜,夏季收获果实榨出芥末油,顺带看看这一地美丽的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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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走到近前,先闻见脉脉香气——是香椿树发芽了!看着嫩嫩的叶芽,还真有点不忍心下手去掐……撇下一枝拿在手里,浓郁的香味沁人心脾。下面的叶芽看似有点“老”,老公探着身子依然够不着,就索性爬上墙头去掐枝头新发的嫩芽;妹妹这时借来了勾镰,开始勾顶端的嫩芽。大姐嫌我们采摘的香椿分量不足,又去东边村口处勾下来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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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摘过香椿,我们又到西头菜地(现在还空着)边挖蒲公英。春天的县城里,到处可见叫卖的小蒜、蒲公英,还有香椿、洋槐花,但我从来不买:一是觉得老家随处可见的东西再花钱买着浪费,二是觉得买来的总归缺少一种熟悉的味道。姐妹三人说话间就挖了一堆蒲公英(在老家可不叫这个名字哟),嫩嫩的叶,开着黄色花朵,还带着泥土的清香。地头的花椒树也绽出片片新叶,隐约可见米粒大小的花椒布满枝头,小小叶片自带一缕清香。

大姐从家里带过来一把香葱苗,我们一起把它栽到新翻的一小片的泥土中,旁边的韭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洗手,简单收拾一下蒲公英,再把它和香椿分类装进袋子里,准备回县城里的家。

坐在返程的汽车里,看着雨过天晴后的家乡田野,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醇香。我们的手双手,虽经几次清洗,那股香味却绕着指头挥之不去,里面夹杂有香椿浓郁的香气、蒲公英淡淡的药香,还有花香、泥土香……混合在一起,组成了我们最熟稔的——老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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