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朦胧有劲的梦,像沼泽,再踏入半步,又会被泥里的鬼魅拽回某个籍籍无名即将被忘的梦里,突然猛想起班主任的脸,虽然没迟到,但她也好奇而畏惧迟到的下场,果断的从梦里抽离,今天也会是困困而积极的一天吧,她期盼着。
眉宇间锁着残梦,刷牙时又突然想起,昨天没有洗头啊。
和平常一样,25准时打开反锁,推开门,又关上门。天还是有些蒙蒙亮,像死鱼的眼,冰冷而灰暗的白。她看到小区里有缩着背,穿着保暖内衣的男人晨跑,她觉得太厉害了,因为她的手正冰的发白。
好像早了一点,第一趟地铁的点还有一会会,她有些犹豫,她常坐第二趟,因为大多数人都赶第一趟,而在第二趟,人少,但是有一个小哥哥天天坐,有一次他正好坐在她边上,她低头看书,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了之前看帅哥的兴趣了。想了想,还是小跑的赶上了第一趟。
下车了,不出所料,果然碰上了同班同学,同学和她讲她的公交卡不见了,她絮絮叨叨安慰别人一路,一会也想着,如果我丢了卡,妈妈会怎么想?
浑浑噩噩有莫名积极抵抗睡意的第一节课,第二堂又是数学考,老师说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可以一眼看出答案的题目,希望大家好好做。像是专门吓唬她的,她的心凉了大半截,有点像死鱼的眼。
题目确实对于她确实为难,她想拿出上次的积极与稳重,哪怕算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公式还是记得,数字牵强而徒劳。时不时望望时间,这一刻世界在干嘛?又发生了什么?谁生?谁死?谁哭?谁笑?而她又在干着什么?徒劳的演算着,答案是1?还是4?还是1和4?她全然不知,为了好像周全,还是1和4,稀里糊涂的交了卷,想着有点悲伤应该难过,可是不巧,她并不难过,只是觉得平静,哪怕是和同学讲起,也是平静,像死鱼的眼。
午休了,为了交昨天要重做的题目,去了办公室找数学老师,讲完了题,又顺带着拿到了刚改完的卷子,四下里静静的,卷子上是和赫然的36,果然不是1和4啊。可是还是平静的,像死鱼的眼。
回到教室,大家都伏在桌上,她平静的坐下,那就更正一两个题,她这么想。突然,寂静被碎玻璃声打碎,她回头一望,她放在书包侧边的大玻璃杯掉在地上,碎在地上,混着漫在地上的水与茶叶,混着刚刚某个籍籍无名的人踏过的足迹,混着地板死鱼眼的灰白。
寂静被打破,有几个睡得轻的抬起头,像梦中一隅的魇。
她赶紧拿扫把,扫去水与尘。好了,那妈妈会怎么想呢?
她趴在桌上,想睡是不可能的了,看着边上女孩突然抖动,那是被梦困住的标记。但她一点也不难过,只是有点灰白的平静笼着她,像籍籍无名的梦一样,粘稠的,粘着她。
她趴在桌子上,趁着大家都被籍籍无名梦所困,抹去半干不干的泪渍,轻轻捻起笔,写下这些籍籍无名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