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被权力阉割的男人和破茧成蝶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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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驴得水》上映的时候,身边好几个朋友都跟我说没什么看头。我信以为真,如今非常后悔,觉得对不起真实浪漫的张一曼。
现在想想为什么我那几个朋友会不推荐这部电影,因为他们都是直男啊!毕竟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女人都被不断的洗脑,何况这些直男呢?
《驴得水》讲的是一个缺水的农村学校用一头名叫“得水”的驴,假报教师身份吃空饷,由此引发的一系列故事。在角色们费尽心力不断圆谎、露馅儿,又不断圆谎的过程中,这出喜剧越发透出了荒诞的悲凉。
我想,《驴得水》之所以让我反复思量,正是因为角色人物在矛盾中的真实演绎,让我看到了一群真实的人和贴切的人性。
作为女性,我很自然的把这一群中国早年的教育工作者分成男女两部分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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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来看作为最年长的男性,孙校长。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扎根农村,志在将教育的光辉洒向广袤大地,让更多农村孩子受到教育。多么伟大的理想,人人都应对此肃然起敬!也就是为了这个理想,他想出利用“驴得水”来吃空饷;因为这个理想,他没有阻止张一曼“睡服”铜匠;因为这个理想,他又让张一曼去向铜匠老婆承认自己和铜匠搞破鞋;也因为这个理想,他不惜让自己女儿去冒充铜匠未婚妻,最后差点害女儿所托非人……
在一次次与人性背离的路上,孙校长的理想变形了,我不禁想,一个人格不健全的教育工作者又怎么可能教育出思想健全的学生?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一个摆设,一个空虚的人设定的使劲目标而已。

裴魁山,一个秒射的男人居然拥有这么一个粗犷霸气的名字,也是挺励志的!他又矮又黑,我姑且叫他矮黑吧。
矮黑很抠,钻进钱眼儿里抠的那种,钱,就是他的原则,是他做选择的风向标。他这个人物很真实,教育界里爱钱的知识分子并不可耻,可耻的是爱得这么恬不知耻。
不过矮黑也对爱情有过憧憬——他向张一曼表白。那番话多么美丽,他说张一曼不是别人口中的荡妇,她是太单纯了。他说他理解张一曼,他要娶她。
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已经付出了真心,你他妈一个破鞋不赶紧从了你还清高个啥呀?所以张一曼拒绝了他,又睡服铜匠后,他对张一曼的报复就彻底爆发了。他骂张一曼是过街老鼠,用语刻薄,狠毒异常,连一起的同事都听不过去了,他还不解气。他哪里是理解张一曼,他不过是被伤了自尊的老鼠,想要逞强当老虎罢了。
说张一曼好的是他,说张一曼贱的也是他,就是这个男人,器小活差也就算了,连起码的心胸都没有,也只有在金钱中寻找存在感。

第三个男教师是周铁男,一个暗恋校长女儿的直男。直男脾气暴了点,但是有血性,当子弹擦过他的脸,他因为侥幸没死给持枪人磕头如捣蒜的时候我仍然没有否认他的血性。
正常人都怕死,尤其是走过一次鬼门关的。
不过铁男此后就怂了,怂得一塌糊涂。别说张一曼差点被强奸他看着不敢管,他还去求心爱的姑娘做别人的未婚妻,为的是把戏演完,因为别人有枪。这个软蛋还和之前血气方刚的铁男是一个人吗?难怪孙佳不再喜欢他。

替代驴的吕得水老师便是铜匠。校长在不能找到活人替代驴得水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将铜匠培养成吕得水老师。具有颇高语言天赋的铜匠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也让前来调查的教育部特派员满意而归。
期初铜匠被张一曼睡服后心花怒放,还留了一小段卷发作为念想。谁知后来被她老婆发现了异端,带着他找上门来。他很是维护张一曼,是想留下来和张一曼过有教育气息的生活的。但是为了维护大局,张一曼对他说是把他当牲口,就这么一个词,把他那颗自卑狭隘的玻璃心给打碎了。面对直接赞助人、美国来的罗斯先生,他服从特派员的安排,前提却是折辱伤害张一曼,以换回自己的自尊和付出的感情。
真想问问铜匠同学,你对张一曼是付出了多少感情啊,要用这样幼稚、卑劣的方法来报复?她睡了你,你很满意,两个人在隐私环境中自愿发生关系,没有谁强迫谁一说。别人没有接受你的爱,你就这个德性,全能自恋加极度自卑啊!况且人家张一曼说你是牲口也不是发自真心,你至于这么狠吗?毕竟是喜欢过的人,不喜欢了可以心中有怨,却也不必非要骂人家、打人家甚至剪掉人家的头发、极致羞辱来泄恨吧!
原本以为是个痴情人的铜匠很快又折服于权力和金钱之下,他扮演起因公殉职的吕得水老师,却在听说罗斯先生可以满足去美国的要求时戏剧性的复活。铜匠,一个本来目不识丁的老实人,在接受了一些教育后发现了受教育的好处,并且和绝大部分男人一样拜倒在权力和金钱的脚下。教育成为体制后,就沦为权力的装裱师和驯兽师。
相比之下,爱情,太虚无缥缈、不值一提。

除开学校里的这四个教育工作者,特派员不得不说。特派员口口声声说尊重知识分子的脾气,似乎有着书卷气和同理心,但实际上得到一定权力的他更看重金钱。他中饱私囊,截留国外赞助者支持农村教育的款项;他不择手段,想出让铜匠假扮死者吕得水,进一步骗取罗斯先生的赞助款;他心狠手辣,对反抗者不惜开枪镇压,为了逼孙佳和铜匠结婚,绑架孙校长……
正如片中一句台词所说:或许需要受教育的不是农民。

最近在看武志红老师的《巨婴国》,里面关于紫禁城的比喻用在《驴得水》中这几个男人身上非常合适。这几个男人都无一不追求权力金钱,但是正如紫禁城的皇帝只有一个,当特派员爬上去后,其他几个人都只能俯身为奴,当起了公公。对于爱情,他们可能也想过,不过他们这样的人格根本爱不起,所以只能在男人的名利场中寻求存在感。
最后,特派员被调查了,铜匠估计被他家的恶老婆抓回去了,孙校长依旧怀揣自己光芒万丈、看似崇高的理想继续他的教育事业,周铁男和裴魁山依旧跟随。他们认为过去了的就让他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会好起来吗?千疮百孔的民国社会,问题大把的教育工作者,真能教育出有健全人格的学生?这些男人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欺欺人。

说完了男人,再来看一下《驴得水》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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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曼是当之无愧的女主,估计很多人对于她的遭遇和结局会非常不懂:她的女主光环呢?
谁说女主就应该是傻白甜,就要是集美貌和善良纯真于一体的?烂片看多了吧。
故事刚开始,张一曼是个开朗活泼的女教师,男女性事上比较开放,但也本着你情我愿的原则。她睡过裴魁山,但不会睡周铁男和孙校长。后来她睡了铜匠,虽说是为了学校发展大局,但也看得出她对铜匠的身体很感兴趣,铜匠也是满心欢喜。
有人必定要开始道德谴责了:这样的女人是坏女人,连有妇之夫都要勾引!那不禁想问,裴魁山那种性无能的男人视财如命,为了钱可以做各种退步,难道不更可耻?如果张一曼是个多金英俊的男人,那些人还会那样说她吗?估计更多的是羡慕这个男人潇洒有魅力吧!
真不是帮张一曼说好话,她就是想在乱世里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追求她心中那一份小浪漫。假婚礼上只有她是真心向往婚姻的,她是向往有一个爱人一起天长地久的,只是,大约命运没有眷顾她,大约她爱的人也不过逢场作戏,大约……谁知道呢,总之张一曼是个有故事的女教师。
她没有伤害任何人,迫不得已对铜匠说了狠话,实则心里不忍,一直抱歉。她维护学校,因为这个学校给了她想要的自由自在。她对大家都很好,给大家做校服,在最痛苦难受的时候想象大家伙儿一起留影纪念的样子。
因为有这样的初心,到后来看到身边的这些人一个个变得势力、懦弱,攻击她,毁灭她,她的心逐渐凉下去,几近疯癫。
她爱美,在黄土高原还坚持每天穿旗袍;她喜欢鲜花,能把蒜皮洒出雪的美;她喜欢音乐,在音乐中舞蹈像翩翩蝴蝶;她喜欢自己洋气的卷发……但是,她被那些爱过他的男人伤害了,她只要自己那一丢丢小自在都不可以。
当学校里的男人们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所以她选择了自杀。但是她对孙佳的离开表达了祝愿,那一箱子彩色的球代表着追求自由的信念永不熄灭。

孙佳,走的却是另一条路。在父亲和大哥上,她偏向去延安的大哥。在继续圆谎妥协还是举报上,她选择了后者。她可以为了父亲妥协参加婚礼,可是一出乱子,她果断决绝的离开,那一刻她便已经做出决定,绝对不能这样没有尊严的妥协。
她没有像父亲一样选择留下,例行于曾经的理想,她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唯有改变,否则不可能实现自己想要的生活,也不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
真实不可耻,可耻的是明明虚伪却不敢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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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聪明能干强大的男人们,把头埋在沙地里的鸵鸟们,还在像阿Q一样自我满足之时,两个弱小的女人已经做出了决定,一个选择结束生命彻底离开,一个选择奋力寻找出口。
这就是我眼中的《驴得水》,人性的前后对比,可笑和卑劣,让人久久不能释怀,笑中带泪,百味杂陈。
是啊,给你讲个笑话,你可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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