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琴房里看窗外围墙那棵泡桐树,在冬日暖阳下竟是格外温馨。待凑近窗前,才发现窗外围墙内是一块水泽之地,却被水葫芦、水竹、菟丝草等荒草覆盖着,只从草丛里漂浮着的几只破旧桶瓶处看出蔓草下淤青的池水来。
倒想起小时候住在峒河岸边,窗外是河边高高的荒草地。窗子开得很高,午睡时隐约听见窗外有三两个小孩在窃窃私语,似乎是在争谁抓住的蛐蛐。一阵悉悉索索后,突然有个声音在低声惊呼:又抓到个!我拐!是个铜蚱蜢!心里猛然一惊,睁开眼来,却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正惊疑不定时,外公推门进来,我便期期艾艾地问:刚才窗外有人吗?他瞪大眼睛:外面是悬崖峭壁,哪里会有什么人呢?我便只能低了头,仔细回味那几声高高低低的惊呼吶喊声,实在想不起院子里还有谁能有那样稚嫩好听的声音,便只能将一切都归于梦境了。
如今这一切竟也如从前,窗外在暖阳中摇摆晃荡的树,屋里随琴声高低起伏的歌,或许都会在某一个时日,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