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书传
先生者,周氏人也,好读书,乐阅书,业教书,精著书。心怀童趣,故初见时释之以“门内纳吉祥”。逾三年,深以为然。从师之门下,实为一生幸事,乃至六年之后,难以释怀,故作文以记之。
先生嗜古风之故,学期伊始,课前五分钟始设“每日一诗”,每日尝有君黑板抄写注解,
并释其故,赏其意,后吾等诵读之。若逢得先生青眼之诗词,必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其勃然大兴更甚于总角揣糖之孩童,实是发乎本心之真情流露。当适时,先生必摘镜而拭,双眼迸精亮之光,愉悦之情跃然脸上,大手一挥:"吾儿之爱好诗词者,无不爱此首矣!"初闻甚觉与有荣焉,及至后来,十之七为所爱,先生不亦乐乎,吾等也以涉猎之深为喜,师生之默契,盖自此始。诸为《月下独酌》、《定风波》、《偶然》者令吾等终身受益。若逢期中期末,必有"饼子"之赏(本与饼在乡言中同音)先吾等次第诵出先生所抽诗词,逐一过关,后有"点菜"大戏一一有能者自请上台,奉上所学,任意抽取,吾与几人年少气盛,毛遂自荐,虽未尝遍菜之丰,却换得先生开心颜。当日种种,如今想来,温馨盈怀袖,路远莫致之。
先生课堂竞自由,若有慷慨欲言者,手毋举,直言尔。一生以头屑比之白雪,获“咏
屑之才”,先生笑曰:“昔日谢道韫咏絮之才亦难及君尔!”
先生课业可谓少之又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皆因先生倡活书之故,每日并不见课业,练习册仅逢检查时候有字可寻,先生仅以一"阅"审之。纵观三年,吾等从未有课业之忧,唯中考将至,始置试卷,并无检查,先生释义时若自由发挥有当,则未完成者无辜也。
千古文章,立意为上,先生实重不拘一格者,尝以“美”为题,一生以“美丑相生,丑甚则美”立意,虽词句凡凡,结构了了,然先生喜极,力赞。三年之中,作文课上先生每每诵读文佳者,诸君无不精神鼓舞,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遂适时“才子”“才女”辈出。文坛活跃,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先生才华出众,堪称“百科全书”,《长恨歌》火炉旁随手即来,课堂引经据典以为常事,每日一诗之故事引人入胜,“莫到临邛去”、“曲有误,周郎顾”、“东风不与周郎便”闻之或叹惋或向往或嬉笑,不知不觉,铃响课终。更有甚者,吾等课上无理,先生竟能出口成章,“吾声嘶力竭,汝滔滔不绝”,“台上喉干舌苦,台下眉飞色舞”,虽为戏谑,想来甚是心酸。
先生喜吾等背书,犹以一女君为最。此君虽记忆过人,有时错字,耐人寻味,先生提醒之又错,如是再三,哭笑不得,此女君又毅力超凡,一文背下,尽管他人尽折腰,自是岿然不动,再看先生,虽有笑意,欣赏之情亦是溢于言表,“闻汝背书实享受也”,女君始赧颜。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人生三年虽多,此三年镌刻心间,有心者自可感同身受。故愚虽愚,暂作文以记之,拜谢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