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朵小红花

【九洲芳文·精英特训营】

20年后,钟莘回到望水小学,一个人久久地站在当年站过的讲台上,当年的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以今天的身份重回这里。她眼眶红红的,当年的情景再次重现。

那是她第一次站上讲台,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读自己的作文,那是她第一次获得优秀作文,那篇作文的题目是《我长大后》。回想当年的自己全程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右手大拇指一直按着方格纸右下角的一片红色,左手一直颤抖,以极快的速度念完那篇作文就冲回了座位,羞得满脸通红。耳畔不时传来男孩子们的嘲笑,她看着作文上那醒目的红色,“方老师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她捏了捏拳头,骄傲地抬起了头,耳边再没有杂音。

钟莘回过神来,没想到一不小心就陷入了回忆,险些误了大事,她赶紧朝校长办公室走去。今天,她是以“思源助学会”会长的身份特意回到母校参加签约仪式的,刚进门口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方老师,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方老师全名叫方芳,芳华正盛的芳,是从县城来的年轻支教老师。方老师的教授方法跟其他老师不一样,她会去家访,会了解孩子们的真实情况,会认真倾听孩子们的心声,会帮他们解决难处,会挨个儿辅导孩子们的作业,比其他老师都认真。学生们都把她当朋友,聪明的钟莘更是。有一天课上她发现方老师情绪不对,几经追问才弄明白,原来是老师想留在这里继续教书,但因为不是正规编制,乡下小学工资又低,男朋友和家里人都不同意,双方起了争执。

一周后的作文课上,方老师让同学们写写自己的理想,聊聊自己长大后想做什么。钟莘写下了那篇改变她命运的文章《我长大后》,“我长大后要做一个有钱的人,我要让大山的孩子快乐读书,让他们接受和城里孩子一样的优质教育;我要让所有到山里教书的老师没有后顾之忧,我不要让他们伤心难过。”

这是钟莘当时写下的原话,当年课堂上不少孩子觉得她可笑,但方老师坚持给了钟莘小红花,并告诉她,“老师的梦想是让山里的孩子走出大山,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的梦想我会坚持下去,你的梦想也要坚持呀,老师相信你!”

高考结束,钟莘顺利考上了帝都的双一流大学,她选择了社会系,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所学霸聚集的大学,她越发明白自己当年的理想很有必要。原来她跟他们的差距真的很大,而且还有差距更大的地方。

她果断加入了学校的义工组织,大一的暑假她去了西北,去了比望水小学更小更贫困的地方,后来她成了校义工会的会长,她一边招募社员,除了同系的学弟学妹,还有英语文专业、汉语言文学专业、心理学、数学等专业的同学,扩大队伍的同时她也在邮件、电话联系更多的贫困学校校长,大学四年她组织了一队又一队的社员去了西北的小学支教,就像当年的方老师一样。

毕业后她一边工作一边继续组织她的支教事业,之前的支教经历告诉她,如果不能持续供给老师去偏远地方的小学,支教就是个面子工程;如果不能保证支教老师的生计问题,自主造血就走不通。

她开通了博客,记录了她的所有支教经历,记录了她去过地方的改变。她又主动社交,通过校友结识了传媒和政府口工作的校友,她了解到原来大企业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钱做公益事业以履行自己的社会责任。她拉着当年校学生会外联部部长,跟她一起到帝都的各大企业拉赞助。

三年过去了,钟莘已经27岁,她被人误解过,说她是巧借名目骗钱,也被队友抛弃过,说她的想法根本实现不了。但她屏蔽了那些杂音,就像当年课上一样。

再三年,她的“思源助学会”终于有了雏形。又过了五年,思源助学会网站终于上线了,网站的logo是一朵小红花。

在这个网站,企业可以查到自己捐助的每一笔公益基金的走向,也可以看到贫困学校的详情,还可以看到受益贫困生的介绍,以及接受补贴的支教老师的情况,当然支教老师和学生也可以查到帮助他们的企业。

经过钟莘的不懈努力,“思源助学会”的团队越来越大,现在已经有三个部门,前端部门负责对接企业拉赞助;中台部门负责招募优秀的热爱公益的老师,并支付他们不低于同行的工资,组织他们去偏远贫困地区教学;后台部门负责网站的运营以及事迹的报道,并负责对接企业和学生,在“思源助学会”数据库里的企业可以优先招聘思源帮扶过的学生,思源帮扶过的优秀学生也可以优先申请去帮扶企业实习。

相同的模式钟莘复制到了更多的贫困地方,他们的足迹遍布西南、西北。2014年又她带领团队加入国家精准扶贫计划,和第一书记一起走遍了无数个山区小学。今天她终于走进了望水小学,这是她的组织即将入驻的第100所小学。

钟莘来到沙发旁,一把抱住起身的方老师,哽咽道:“方老师,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方老师摸着她的后背说道:“我就知道你能行,欢迎回来。老师一直等着这天,等着你回来。再过几天老师就要退休了,你们都大了,出息了,老师真开心,真的送你们走出了大山。”说完两个人啜泣起来。

钟莘收拾好情绪,从包里取出一个夹子,又从夹子里取出一张对折的纸,那张纸有些泛黄,能看出不少褶皱。她递给方老师,“老师,您还记得这个吗?这是最好的礼物”

方老师打开那张对折的纸,上面有一句淡红的评语“方老师相信你,你一定可以”,那是自己当年写下的,方格纸的右下角还有自己当年画的那朵小红花,小红花有些模糊,还有一个小拇指印。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这是朴树的《那些花儿》里歌词,看到小红花我就想起了央视的这则公益广告,一则关于武汉大学学生在支教路上车祸去世的故事,配乐就是《那些花儿》,每当听到这首歌,眼泪就止不住在眼眶打旋儿。

那些支教的人,那些育人的老师,那些默默付出的人,那些无私大爱的人,都是拥有红心的人,都是默默给人发小红花的可爱的人。

上学时庆幸自己能遇见那些老师,出社会后庆幸能遇见九洲芳文团队,感谢这些给自己小红花的人,感谢你们给我的感动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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