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你啊!”大老王走进办公室,陈文早已坐在他的位子上等着。
“什么是我?”陈文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大老王。
“还跟我装蒜。”秘书进来烧水准备给他们泡茶。陈文从大老王扔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来叼着,并不急着点着,也不打算回答大老王的问题。
“晚上去放松一下,你开车!”陈文说完便径自走出了办公室,手上夹着那根还没点燃的香烟。
接到江总的电话时,陈文有些惊讶,当时他正准备睡午觉——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小眯一会儿。“陈文,晚上来我家帮我调一下音响。”放下电话,陈文思忖着:这江新月是什么意思?她想干嘛?真要调音响也不用亲自给我打电话吧?
晚上陈文开着他那辆——在他刚当上部门经理时买的二手宝马去找江总。那时为了面子,非要买大牌子,但钱又不够,就只能买二手的了。车是好车,但对陈文来说,二手车就像是被抛弃了的女人,即便再优秀再漂亮,开着用着心里总有个疙瘩,花了钱还觉得自己在捡垃圾。于是他暗暗下决心,等哪天再升职了,一定第一时间买辆新车。
车开到一片别墅区,陈文在那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江总的那栋豪华美式别墅,院子大得像个小公园,车库里停着江总回国时新买的宾利跑车。
江总出来开门,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大波浪长发被扎成了一束,脸上也只有淡淡的裸妆。与她平日里的气质截然相反,像是凤凰褪去了五彩羽翼,变成了白孔雀,尽管仍是高贵的,但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这多少让陈文感到些许诧异,同时他也有了一丝安心,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
“快进来吧,坐啊,还没吃饭吧?我在做牛排呢,马上好,稍等一会儿。”江总说话时的语气很平和,如同在和一个很亲的人说话,而说话的声音更是让人联想到温顺的绵羊。没等陈文反应过来,她便走进厨房继续忙去了。
陈文在客厅的皮质大沙发上落座,沙发软得让人坐下去就不愿再站起来。放眼看去,整个别墅的装修是美式田园风格的设计,家具都是崭新的,几乎没有使用过,可能江总自己也很少来住吧。陈文想着:假如我能拥有这样一栋别墅,一定不会让它这样荒废着,一定要轮着邀请所有的亲戚朋友来做客,请最好的厨师来做西餐给大家吃。男人们在客厅里喝威士忌、抽雪茄、互相吹捧;女人们在厨房吃着日本空运过来的牛肉,炫耀自己刚做的指甲和新买的包包;孩子们在院子里和牧羊犬一起玩飞盘……
“来,可以吃了,”说着,江总从厨房端出两盘刚煎好的牛排:“红酒刚才已经醒着了,来尝尝味道怎么样。”江总站在陈文面前,将醒酒器中的红酒缓缓倒入酒杯。红酒在酒杯中翻滚着,像新鲜的血液,刚从一个人的体内流入另一个人的体内,有些躁动和不安。透过酒杯,江总白皙的脸庞变成了玫瑰的红色,倒映在陈文的眼瞳中。陈文自从跟着大老王一起到处应酬,也品尝过了不少很不错的红酒,但今天的这一款,他从没喝过。黑色的红酒瓶身贴着的标签上是一只金羊,上面印有阿拉伯数字“2000”,再上面是陈文不认识的不知道哪国的文字。陈文觉得此刻的江总就如同酒标上这只金羊一样高贵又温柔。
“想不到江总的手艺这么好!”陈文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牛排好吃呢还是纯粹为了恭维。
“不用这么拘谨,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江新月说话时微微带着点笑,这又让陈文感到了些许亲切感,“你太太会做饭吗?”她抿了一口酒问。
“我还没结婚呢,还是单身。”陈文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回答得有些尴尬。
“其实,我也还单身。在国外的时候有过一段婚姻,不到两年就离了。他把我甩了,”她仍然用那种平和的语气说着:“婚姻说到底也就这么回事,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毫不相干的人凑到一起,谁会真心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还不都是我图你点什么、你图我点什么……”
陈文不知道该如何对答。
酒过三巡,两个人都略显微醺。她突然将扎着的头发放开,双眼直直地盯着他,脸上的玫瑰红变得更明显,陈文突然想到了一种食用色素叫“诱惑红”。温顺的绵羊转瞬间变成了将要捕食的猫科动物,披肩的大波浪使得她的眼神显示出无穷的欲望。这样的眼神陈文以前也遇到过,本就微微泛红的脸,此时也更红了。然后她拿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向他,并在他的腿上坐下,左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向他的额头。
尽管这美艳来得有些猝不及防,但在酒精的作用下,陈文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犯错。他一把搂紧她的腰,吻住她的脖子,任由自己的身体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沼泽地里驰骋。
“听说老罗明年要升副总了,他好像挺瞧不起我的。”他看着黑暗中那一束微弱的月光说。
“就让他继续做他的销售总监吧。”她暖暖地趴在他身上,两颗心之间只有那一对饱满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