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来游泳
天高云淡天
近来走路走过了头,膝关节受了伤,住院治疗了很长时间。医生说,你以后最好少走路多游泳,这样既能锻炼身体,又不损伤半月板。想想玻珞盖子(巢湖方言膝盖)太重要了,一定要好好保护,就听医生的话,少走路,多游泳吧。
前一阵子,三孝口光明电影院楼下新开了家健身游泳馆,离我住的小区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健身游泳馆会员还可免费在楼上停车。老伴一直鼓动我去办个卡,我都没当回事,现在正好去看看。门口做推广的健美小伙子马伟很是真诚,把我引入馆内,一番热情介绍,还带我参观了泳池,又喊来经理给我开出优惠条件,于是就办了一张两年不限次不限时的记名游泳卡。当晚,虽然还在住院,关节肿痛未消,但按捺不住新奇之心,回家找了一条泳裤,就进了游泳馆尝鲜。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正而八经游过泳了。以前我们老家烔炀河游泳不叫游泳,叫下河洗澡。那时候家里大人是坚决禁止我下河洗澡的,所以我都是偷偷摸摸地去。依稀记得第一次下河大约在8、9岁的时候,小学1、2年级。大热的天,趁大人不在家,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偷偷跑到老街东街后的王家坟茔大塘边(烔河河湾),脱了裤衩往岸上一扔,就扑到河里面了。那时候水好清,能看得清河底的鱼和水草。
有许多烔炀河的照片,最终还是选了这幅,目的是留点希望
我们童年愚钝,不似现在孩子懂事早,也没有害羞心,都是光屁股下河的,至于河对岸有没有淘米洗菜捣衣裳的男男女女,自然是无意也无暇顾及的。不仅夏天,秋天也下河,尤其是深秋的季节,从水里上得岸来,秋风掠过,一个个小鸡鸡冷缩得像不昼子(巢湖方言,家用棉花纺车抽纱轴上的木质不转子,很小)一样,都快看不见了。
后来烔河被取直,王家坟茔大塘成了死水,人也长大了些,就不在近处的小塘里玩水了。去得比较多的地方是新烔河的拦水坝上,北头岗的查家坝大塘、倪家后头的燕子双塘、电灌站上面的出水塘口也都下过。摸过瓦块(河蚌),拽过菱藕,还在麒麟桥东叶家山的山塘里踩过鲚头拐子(学名䱻鱼,鲤科)。最常在一起的小伙伴有三忠李冰(现在是巢湖岸边大型农家乐惠香园的大老板)、二郎朱仲篪(现为烔炀小学老师,或许已经退休了)。我小时候长得尖嘴猴腮,年龄稍大些的朱二郎就让我从水下冒出来的瞬间做鬼脸,学土桥高那个成天背着粪筐子到处撮屎的小孬子的长相。只是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下河洗澡、玩耍打仗的情景。
鲚头拐子鱼,呆,脚一踩到它就不动弹,一个猛子扎下去,就抓上来啦!
下河的次数多了,难免耳朵进水,稍不留神就发了炎。因为是偷偷摸摸,所以耳朵害了(发炎)也不敢跟大人讲,直到发高烧,听力严重受损,大人才发现。父亲带我巢县合肥看了好多趟,炎症虽然消除了,但双耳穿孔却伴随终生,一不小心进了水,甚至于一感冒发烧,耳朵就发炎化脓,要很长时间才能平息。从此,便不再下河洗澡,也从未进泳池游泳。偶而有下水的,都是把耳朵塞起来,而且也决不把头埋进水里,所以我的游泳技能,至今还只停留在狗爬式上。
那年在北戴河学习,跟尚银、京生和小宋他们去海滨浴场,我都只是站在齐腰深的海水里,随着海浪晃荡,看看四周美女,根本不敢像他们那样,去大海深处劈波斩浪。
这就是做秀,真的没敢到深水区,还有看美女的片子没好意思发上来
办好卡的那天下午,考虑到以后要长期坚持下水游泳,就回家上网,订购了一套游泳的装备,什么泳衣泳帽,什么耳塞鼻夹,还有防雾眼镜什么的。下晚的时候,忍不住跑到游泳馆里,在前台用卡换了一个手环(衣柜电子钥匙),进更衣室换了在家找到的一条旧泳裤,就兴冲冲地去往泳池。泳池边一个小伙子拦住我,说没戴泳帽不能下水,我说我订的装备还在路上哩,憨厚的小伙子就把他的泳帽借给了我,然后让我下了池子。
从来没在室内泳池游过泳。儿子小时候我带他去省体委学游泳,可那也是室外泳池,游泳馆的室内泳池根本不对暑期班的孩子们开放。好像还带儿子到中国科技大学游泳馆上过游泳班,那倒是室内泳池,但只让家长在池边看,是不让家长下池的。这回亲身下到游泳池里,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四处张望起来,什么都感到新鲜。
这个泳池的面积不大,只有不到300平米,有两台柜式大空调调节空气的温度与湿度,或许还有中央空调,水温也控制在26-28度,环境非常舒适。南北东三面是落地透明玻璃墙,西面有男女通道连接更衣室和沐浴间,上面是灯火通明的蓝天白云图案的天花板。除了四周的回廊外,泳池的长度约有22米,宽度在12米左右,水深1.2至1.6米。虽然不是完全标准的游泳池,但对于我来说非常适宜。我昂着头,用狗爬式笨拙地向前,刚好可以一气游到头,歇一会,再游回去,这样也就不那么费力。所以我很惬意,不知不觉玩了两个小时,大概游了有十几个来回,应该有个4、5百米吧。运动量是够了,只是尽管一再注意,还是喝了几口水,两只耳朵也进了水,到现在还在嗡嗡作响。
网购的装备很快就到了。当我全副武装下水后,感觉完全不一样。首先耳朵塞了软塞后,可以大胆地把头整个地埋进水里,再也不用担心耳朵进水了。再就是戴上防雾眼镜,眼睛也没有了外在水花与气味的刺激。还有就是没有了耳朵进水眼睛刺激的担忧,游泳的姿式也可以多种多样了,而且丝毫不难,一学就会,虽然不能娴熟自如,但至少可以随意变换,随时尝试了。更神奇的是,戴上防雾眼镜,在水下的视线与视野无比清晰,就跟水下摄影一模一样,立刻就颠覆了自己几十年的下河洗澡的思维与体验。很快地,我就可以一次来回游4、5趟不歇气了。
看来,游泳确实是一项很好的运动,而且室内游泳很适合老年人,安全、环保、舒适。我想我以后除了适当走路外,主要的活动项目,就是来这里游泳了。
(戊戌 狗年四月二十,2018年6月3日,星期日,于合肥大众巷)
【作者简介】 天高云淡天,本名凌志,安徽省巢湖市烔炀河镇人,法学在职研究生,三级警监。1957年10月出生,1976年12月参加工作,做过电工、法官、秘书,曾任安徽省监狱工作研究所政委、书记、所长,《安徽监狱》杂志主编、《安徽新岸》报社总编辑,在几所监狱担任过领导职务。现为安徽省作家协会、散文家协会、摄影家协会会员,合肥市、巢湖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散文集《老家烔炀河》、《狱警絮语》、《老凌游记》等。